第167章選秀
她們要時刻記住,梅,在這後宮,在整個皇城裏,永遠都有一席之地。
被自己感動到,楚尋蹲在坑邊兒一直不願意走。這皇位來的不易,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會爲了勢力進行政治聯姻。或許是西澤公主,也可能是某國的郡主,**的女兒、妹妹……可是蕭弘文將他護的極好,在位多年還沒有遇到過需要賣身求榮的地步。
清涼臺是太皇太后早年用來聽曲兒的,可是現在宮裏也沒個會聽曲兒的女眷,內務府就把它改成了存放盆栽的棚子。因為是冬季,百花枯萎,獨留一片杆兒在那裏,看著頗為荒涼破敗。“這不行!今天晚上就搬走!不像樣子。”
應答著,小夏子在心裏嘀咕:往年三個月也沒見你踏足這裏一步,今兒蕭小姐來了,就這兒不行那兒不行。怎的不把內務府的人喊來,把後宮整個翻新一遍。
“這兒加個鞦韆如何?小夏子?小夏子!”
“哎!奴才覺得甚好!皇上英明!這麼一擺放,顯得園子更有活力,花間美人兒,頗有意境!”溜鬚拍馬是皇宮必學的一門藝術,小夏子學藝不精,也就勉強能混口飯吃。
主僕二人頂著寒風在園子裡轉了一個時辰,直至雲霜出現才停下。雲霜今日的穿著是阿煙搭配的,成年女子對男人的喜好明顯更加了解。
這一身襯的雲霜那叫一個婀娜,一顰一笑盡顯嬌柔之態。美目流盼、氣若幽蘭,若不是她手裏拿著一碟子桂花糕,楚尋定會覺得這是個攝魂的妖精,是個令他魂牽夢繞的女精怪。
“名女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雲霜此番回去,可是將禮儀學了個透徹。這次再進宮,無論是行禮問安還是言談舉止都挑不出一絲錯誤。
可是楚尋不喜,他要的是那個敢指著他鼻子大罵蠢豬的女子,是那個寧願不睡覺也要纏著他下棋的女子,是那個明知無勝算也願意一再嘗試的女子。
不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大家閨秀。
心裏空落落的,方纔的喜悅一點點順著腳底板往地裏鑽。
“腿都麻了,能不能起了?”失落中忽然聽見雲霜的聲音,宛如干涸已久的湖泊迎來了大雨傾盆,楚尋一把將人拉起。
“我當你不願意來了。”
“自稱朕好嗎?你想我被宮裏的那些母老虎滅口?”壓低聲音說到,這宮裏有少數妃子,都是先皇未來得及寵幸的可憐女人。按照律法不用殉葬,接著侍奉新君。
又有哪位新君願意動父皇留下的女人,是以,此律法說白了就是給她們一個活命的機會。大多數女人都會選擇偷偷離開,沒人會追究。卻總有些人抱有幻想,覺得自己姿色尚存,可以魅惑新君。
“朕護著你!護你一輩子!”兩人間並沒有互表心意,楚尋一句話出口,自己也愣了神。
“好。你護我,可不許食言。”
"哎!決不食言!"
自古與天有關的事物,特別是沾染上玄學的事物,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信天不如信己。
鬼煞說蕭弘文的身子只有“天玄”可以治好,蕭弘文聽見“天”字的時候就覺得不靠譜,一聽到天字後面還帶個“玄”更加覺得沒戲。
那能有什麼用?燒高香拜大佛?求著上天給自己多幾年壽命?閒瘋了吧?
鬼煞心裏也沒底兒,那“天玄”是從醫書上看的,他至今沒有找到實物。但是蕭弘文的身體每況愈下,現在除了信其有也沒別的辦法。
葵仙兒也聽江湖中人說過“天玄”相傳是因為一對神仙違反天規成了親,行了雲雨之歡。男神仙被天帝責罰去降魔,戰死沙場。女神仙痛失愛人悲痛不已,卻不願意就這麼放棄。她跑到孟婆橋邊,用自己全部修為將已經過了橋的愛人拉了回來。
命是撿回來了,只是那男神仙已經飲了孟婆湯,失去了所有記憶。無論女神仙怎麼證明,他都不願意相信曾經愛過。女神仙沒了法子,加上天庭逼迫的緊,便擁抱著自己的愛人跳下人間。
沒有仙法護體,兩位神仙在空中便消散了。他們的靈體散落在各地,竟然在凡間長成了仙草。
“那不應該叫做天玄,應該叫做天坑。”古奕在一旁搭話,“那玉帝真是坑人,人倆個恩恩愛愛礙著他的眼了?他自己抱著王母娘娘卿卿我我,還見不得別人幸福恩愛了?”
此話一出,葵仙兒就炸了。
“別在本姑娘面前提恩愛!”今日蕭弘文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當著她的面兒,與肆年來了一個長達半柱香的文。
那得瑟的小眼神兒,深深的刺痛了葵仙兒的心。活了小半輩子沒見過斷袖的小姑娘,被雷的半晌說不出話。最後是哭著回了屋,又趴在床上接著哭了半晌。兩隻眼睛腫的跟被人揍了似的,而且輕輕一碰就直流水。
“可有提到該去何處尋天玄?”一群人中,也就只有肆年當了真。他讀書不多,信天信佛,但是不信命。
在他心裏,蕭弘文是配得上長命百歲的。況且,蕭弘文已經放棄了子孫滿堂的福分,於情於理,老天都該給他補一些壽元。不該像現在這樣,正直壯年卻久臥床榻……
手被握住,接著指尖就被含進一個溫暖溼潤的空間。肆年抬頭看去,是蕭弘文在吮吸自己的手指。緊張的時候就會不自覺的扣東西,應該是扣牀板把指甲扣裂開了吧!這種事情在晚上發生過不是一兩次,蕭弘文和肆年都有足夠的經驗。
屋裏其它幾人不約而同的咳嗽起來,其中還摻雜著葵仙兒的咆哮。
“這年頭長得俊的本來就少,怎麼還……還……呸!”形象什麼的都不重要,現在唯有往蕭弘文臉上吐口水才能緩解葵仙兒心裏的悲痛。也不是見不得斷袖,愛斷就斷唄!葵仙兒恨的自己沒有長一雙明辨斷袖的眼,竟然孔雀開屏似的對著一個斷袖苦苦求愛?呸!
這麼一鬧騰,都沒有再提起天玄。鬼煞與葵仙兒一同定了藥單,交代了用量和服用時間。鬼煞是來看望古奕的,救治蕭弘文就需要額外給錢。軍營裡的葡萄乾早已告罄,鬼煞不情不願的拿走了一麻袋牛肉乾。那模樣,就像是後悔救了蕭弘文,恨不得立馬返回屋裏把人掐死。
不知是戀父情節還是戀子情節嚴重,古奕撒潑打滾的要求與蕭弘文一個屋子養傷。因為兩位病患都不能下床,古奕臨時睡的軟塌也不適合養傷。所以肆年自覺的把古奕抱到了蕭弘文邊上,自己睡在了臨時軟塌上。
“上一次同塌而眠是多少年前了啊!那一年打仗,軍帳裡溫度太低,你怕我凍死就緊緊抱著我。真是懷念那個對男人無慾無求的你!”古奕伸手想要摸一摸蕭弘文的臉,偏過頭才發現蕭弘文已經縮到了床邊兒。
“……”已經對男人有慾望的蕭大王爺不願意說話。
“……”把蕭大王爺變得有不正常慾望的肆年表示更不想說話。
在古奕第十七次回憶“當年”的時候,蕭弘文爆發了。
“自己走,別逼我削你。”枕頭底下有繩子,勒死一個人不成問題。床頭有瓶子,砸死一個人更是不成問題。
“你讓我跟你睡一晚,明兒一早我就走。”這可是鬼煞偷摸交代的任務,一定要完成。
“……只一晚,明兒一早我睜眼你要是沒走,我就把你勒死。”嘴角帶笑,面容和善,手裏的扳指轉的飛快。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夜。肆年和古奕聽著蕭弘文輕微的呼吸聲,瞪大眼睛看著房樑上被月光照亮的鐵劍。
鬼煞的配劍——地黃。
這兩人有一個共同點——讀書不多。但是“天地玄黃”四個字都聽說過,絕對不會記錯。鬼煞和葵仙兒都是西澤人,並且都提到了天玄,他們定是有所隱瞞的。
那為何又偷偷把地黃懸掛在房樑上?這是願意治?還是不願意治?
任務需要,古奕在第一抹陽光照進屋時,伸手去摸蕭弘文的臉。他沒有料到有人同他一樣一夜沒睡,所以被忽然出聲的肆年嚇了一跳。
“你幹什麼。”聲音冷淡,不似詢問的語氣。應該是單純的不想古奕的爪子摸上蕭弘文的臉。
啪!
清脆的響聲,還有蕭弘文被打歪的腦袋……
要死……驚嚇過度,沒有控制住手的力道。
沒有第一時間睜開眼睛,蕭弘文強迫自己深呼吸三次,舔了兩次後槽牙,嚥了一次口水。
“你走。”
“走走走……馬上就走。”古奕捂著傷口下床,忍著痛一步一步往門口挪動。現在這種情形,哪怕是用黃金萬兩良田萬畝來求著他留下,他都會不帶一絲猶豫的走。
頭也不回的走,獨留一個孤單寂寞的背影。
昨天喝的藥有些上火,蕭弘文的眼睛被眼屎糊住了一半。他一邊揉眼一幫往肆年方向看去,本以為會看見肆年笑眯眯的跟他道早安。卻看見了肆年紅紅的眼眶,佈滿淚痕的臉頰。還有委屈至極,快噘上天的嘴唇。
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