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寢殿偏院。

    門外咔噠一下，落了鎖。

    然後鳳慕就聽見門外傳來宮女的說話聲，“皇后娘娘說了，您什麼時候願意說實話，奴婢就什麼時候給您開門。”

    “鳳小姐若實在不願意說，寫下來也無妨，屋內紙筆都給您準備好了。”

    “你若是想好了寫好了，隨時知會奴婢，奴婢就在門外候著。”

    鳳慕聽門口叨叨完，轉身四處打量了一圈。

    空蕩蕩的偏殿，光線昏暗，桌椅板凳上面都蒙了一層灰。

    走到窗邊，伸手推了推。

    沒反應。

    她被關起來了。

    陳章的事，明裏暗裏她都不可能承認。

    皇后大概也知道從她嘴裏問不出什麼，所以把她帶來這裏。

    看樣子，這是在給她下馬威。

    她是鳳家嫡女，沒有正當名目，皇后就不可能一直關著她。

    所以並沒多憂心，直接把屋裏的燭火都歸攏在一處，從衣袖裏將《藏醫》掏出來細細研讀。

    幸好她機靈，把這書隨身帶著，還能解個悶。

    四周寂靜無聲，她剛翻了一頁。

    吱——呀——

    就聽到身後木頭窗欄被緩緩推開。

    一陣風進來，噗的一下。

    屋內的燭火忽的全滅了。

    “誰！”

    她剛回頭，一個黑色的身影直接翻過窗欄越了進來。

    鳳慕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捏緊了手裏裝著銀針的小荷包。

    “是我，你別害怕。”

    秦律？

    手裏的小荷包她捏的更緊了。

    “你來幹什麼？”

    今夜外面陰沉沉的，一點月光都沒有，等到秦律走近了，她才勉強看出來一點輪廓。

    尤其他那炙熱的視線，讓她無法忽視。

    “陪你。”

    秦律轉身將窗戶合上，走到她面前的時候，手裏多了個小夜明珠，伸手遞給她。

    “燭火太暗了傷眼睛，你用這個。”

    這夜明珠雖小，但在這黑漆漆的夜裏，瞬間把屋子照的亮堂堂。

    太顯眼了！

    要是被外人發現還得了？

    她一急，直接把夜明珠收進衣袖。

    用寬大的袖子遮遮蓋蓋，試圖把夜明珠給藏起來。

    瞅著眼前這莫名出現的人有點惱，“你瘋了？這裏是皇后寢殿，你擅闖後宮，不要命了？”

    雖然這輩子不想和這人在感情上繼續有糾纏。

    但她也不想眼睜睜看著他送命。

    秦律對上她氣鼓鼓的樣子，心裏一軟，眼底深處都染上了一點笑意，“你擔心我？”

    鳳慕一噎，直接否認，“你想多了。”

    將來這天下都是他的，她有什麼好擔心的。

    她擔心的是自己，是鳳家。

    “我是擔心被你連累，到時候再連累了鳳家。”

    “無妨。”

    她不承認，但他心裏知道。

    是不是真的擔心，他看的出來。

    “既然過來陪你，那肯定不會被人察覺。院內院外的宮人都被我迷暈了，你不用擔心。”

    他這輕聲細語說話的樣子，鳳慕從來沒見過。

    更不覺得這像是他會說出來的話。

    從重生以來遇到秦律開始，他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與她記憶中的秦律完全不同。

    少年時期的秦律，對人對物都冷的很。

    前世若不是她纏的緊，他們之間恐怕也沒有什麼交集。

    難道？

    他也是……

    鳳慕嗖的一下死死盯著秦律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