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宛若一顆投入鳳慕心底的小石子，在她心中激起一片漣漪。

    漸漸的，那漣漪越變越大，逐漸變成驚濤駭浪，將她心底那個潛藏許久的念頭給翻了出來。

    她怔怔的看著宋思邈，雙眸似乎都在發亮，“師父。若是……”

    “停。”宋思邈十分了解她，“老夫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這大千世界，千千萬萬人，你想改變所有人的想法那是妄想。”

    這世間對女子不公，縱然他也不認同，可生存在這樣的環境之中，那從不是僅憑一人之力可以改變的東西。

    “你處在這洪流旋渦之中，就算你能跳出禁錮，可大多數人還是會被這旋渦裹挾。徒弟，你可明白？”

    “我明白。”鳳慕眼神中的光彩並未熄滅，“我知道師父您的意思。”

    她暫且改不了旁人的思緒觀念。

    可是……

    “如果和我這樣的女醫者可以再多一點，至少可以稍稍緩解現狀。”

    “哪怕我只是開始呢。”

    也許她這一生都見不到她想見的場景，可她願意做這個開始。

    “再多一點你這樣的女醫者。”宋思邈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哈哈大笑起來，“好！老夫果然是沒收錯徒弟！”

    不僅天份高，這思想覺悟也比那些混小子強多了！

    “果然只有站在女子的角度，才能更懂女子的艱難。”

    宋思邈滿意的看著鳳慕，鄭重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徒弟，你得時刻記住這些，你是女醫，更是我宋思邈的徒弟，以後你這肩上的擔子可不輕。”

    鳳慕心中一動，“我知道。”

    “好，那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從今兒個起，師父都支援你。”宋思邈的眼神中，也隱隱的顯出了兩分光彩，“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有任何困難，師父幫你！”

    “謝謝師父！”鳳慕心情瞬間暢快起來。

    眼看著鳳慕幾乎高興的快要飛起來的模樣，宋思邈頗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感。

    不過高興之餘也不忘給鳳慕提個醒，“想要女子行醫，這可是個需要細水長流慢慢計劃的事，急不來。”

    “你自己如今還沒出師，有些不該逞強的事也不許衝在前頭。”

    “還有你這身份，做什麼事都要再三斟酌，可不能讓人尋到藉口參你父親一本。”

    師父這耳提面命，還真就把她當做小姑娘了。

    鳳慕無奈的一邊聽一邊保證。

    “師父，你放心，我不是一時衝動，也並非想一日就辦成。”

    這些事，早在前世她便有過類似的念頭，只是後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秦律身上，忽視了她自己內心最想要的東西。

    如今再次有機會拾起來，她自然要比從前做的更好，更全面。

    “那就行。”宋思邈對鳳慕還是十分信任的。

    年紀不大，做事卻成熟。

    宋思邈高興完，就開始趕人，“行了，老夫那兒還熬著藥，你要見的人在後院，趕緊去，別耽誤太久。”

    鳳慕也沒推辭，“師父，這太醫院裏還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您，我想做什麼您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