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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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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折辱

    秋日的夜風在呼嘯,五皇子府大堂的門緊閉著,沒有任何要開的跡象。

    祁染染就站在堂前空地的位置,一動不動,彷彿是一塊堅定的、永不會動搖的石頭。

    珠兒擔心地看向自家小姐,只見祁染染的唇色都有些凍白了。

    來之前太匆忙了,沒有想過會被五皇子晾在門外這麼久,饒是祁染染,也在那個緊急的檔口沒能想到這個可能,便在下馬車進入五皇子府中的時候,沒能帶上一件厚衣裳。

    祁染染感覺自己的手有些凍冰了,便稍微合攏搓了搓。

    今兒下午去北郊鋪子那兒的時候,還是個豔陽天,沒什麼冷意,自己便穿了一身清涼漂亮的新裙裳,卻沒想到在這兒遭了殃。

    她倒也沒想過服軟。

    從被拒之門外到現在,約摸也已經過了快一炷香的時間了。

    祁染染抬頭看了看天空,夜晚的天空像是硯臺上的墨汁被打翻了一樣,讓人感覺粘稠、悶悶的。

    她搓搓手臂,單看這個天氣,多半是要下雨了。

    “小姐,”珠兒也是個沒穿太多的,怎麼可能不覺得寒冷,只是此時看見身子嬌貴的主子冷得白了臉色,心中很是為自己沒能多帶一件厚衣裳感覺後悔,甚至很是責怪自己,感覺自己失了職。

    “奴婢今兒個恰好多穿了一件外裳,不若小姐披上吧。”珠兒說著,手已經摸上了自己的外裳。

    卻終究是被祁染染按住了。

    “小姐?”

    “不必如此,你也是個姑娘家,在五皇子的地方脫下自己的外裳,像什麼話?”祁染染輕聲說,知道自己的手冷,便也不再繼續搭在這個小丫鬟的手背上,而是收攏在自己的袖口。

    珠兒急得幾乎要哭出來,她知道這樣不好,但是小姐這樣可是會凍出傷寒可怎麼辦呀?

    祁染染向後轉身,看見每個跟著自己來到五皇子府的小廝們,一直到現在都守在原地,沒有擅自離開,心下說一點感動都沒有是不可能的。

    但她同時也明白,這是底下的人應該盡的職責。

    祁染染並無多說什麼,只是垂眸,看向那幾個裝著賞賜的木箱子。

    馬上就要下雨了,這些木箱子泡了雨水,難免會影響到裡頭裝著的物什。

    陸瑾軒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這些賞賜裡,不乏個別個價值連城的寶貝,對於陸瑾軒來說,也是珍稀的,他不可能全然不在意這些東西的價值。

    祁染染知道,自己是斷然不能服軟的。

    在這裏對陸瑾軒服軟,就意味著自己在陸瑾軒這個偽君子面前矮了一頭,再也回不到如今的尊嚴。

    陸瑾軒要自己彎下脊樑,祁染染明白,她不願。

    也不會如此!

    “諸位,”祁染染對下面站著的小廝們說,“我見天色馬上就要下雨,夜風寒涼,諸位也穿得不甚保暖,不若將東西先放在此處,你們先去外頭飲一杯熱茶。”

    小廝們哪裏敢依從,有這麼為下人們考慮的主子,已經是自己的榮幸。

    做僕從的,講求的就是認清自己的地位,對主子忠心,哪有擅值離守的道理?

    他們跪在地上,連連說不。

    祁染染見狀,便輕嘆一聲,那嘆息聲散盡夜色裡,很快就聽不見了。“起來吧,既如此,諸位便做好可能會染上風寒的準備。”

    一個小廝鬥膽說道:“小姐,咱們是做僕役的,身子骨本來就糙,比不得大小姐的身子貴重,小姐不必為小的們擔憂。”

    底下人聽完這話,都慢慢附和起來。

    祁染染點點頭,起手勢讓眾人站起,轉回身去,繼續面對著緊閉的大堂門口。

    她的眼神是勢在必得的,是絕不後退的,祁染染這是在跟陸瑾軒賭。

    賭他爲了名譽,都不會真的讓自己在門口站上一宿;賭他爲了那些賞賜的價值,不會任憑雨水浸泡木製箱子;賭自己挺直的脊樑,絕不會為這樣的偽君子彎下。

    祁染染的手被凍得在顫抖,整個人卻在原地一動不動。

    輕輕呵出一口氣,她要看看,自己賭贏的結果。

    堂內。

    陸瑾軒放下書籍,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他是從始至終都知道祁染染在門口的情況和動向的,不管是她所說之話,還是所採取的動作。

    每隔一段時間,探子便會向陸瑾軒報告門口的一切情狀。

    “她真的是這麼說的?”陸瑾軒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探子,幾乎要被祁染染氣笑了,“讓那些做下人的下去喝杯熱茶?”

    “是。”探子把頭埋得更低,他也沒想到都過去一炷香多了,這祁家大小姐還能逞著一股氣,不向自家主子服軟。

    “主子,從外頭的天色看,馬上便要下雨了。”探子小心翼翼地說道,“那些賞賜小的們抬到祁府去的時候,裝的都是木箱子,若是被雨水一泡,恐會有損。”

    涉及到實際的利益問題,陸瑾軒沉默下來,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往外探身看了看。

    確實是要下雨了。

    “那祁家大姑娘,穿得如何?可保暖?”陸瑾軒這一問,把探子問倒了。

    主子怎麼會想到問這個問題?

    探子仔細回憶了一番,“屬下瞧著,不是能禦寒的模樣。”

    陸瑾軒彷彿是找到了一個臺階下似的點了點頭,吩咐道,“等一會兒下雨了,你們便去將堂門開啟,將那些個木箱往門裏抬。”

    他頓了頓,“至於那祁家大姑娘,等到下雨了,再讓她進來。”

    陸瑾軒覺得這樣的懲戒還不夠,都沒能讓祁染染向自己低頭,不是嗎?

    他原先的打算,其實是讓祁染染在自己的府中站上一宿的。

    夜裏涼,等到逐漸深夜的時候就更是如此,風再一刮,便是直接往人的骨頭縫裏鑽。一個沒受過什麼苦的嬌小姐,必然是受不住這樣的冷風的。

    且不論,據陸瑾軒所知,先前這祁染染可是掉入河中過,這身子便從那日起落下了畏寒的毛病。

    這樣的懲戒,說大不大,可針對祁染染而言,確實個不是太好熬過去的。

    更不用說第二天,這祁染染才能從自己的府中離開,這百姓的流言蜚語自然會將祁染染的婚事跟自己捆綁。

    這原本是個一箭雙鵰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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