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判若兩人
祁染染來到書房,祁老爺在翻看手上的賬簿,並未抬頭看她。
當然,祁老爺也沒有開口說話。
祁染染就站在那裏,身子筆直,什麼話也不講。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過去,祁老爺才緩緩開口:“坐下吧。”
他將桌上的賬簿收起,“你知道為父,為何要把你叫到書房。”
祁染染道:“是因為祖母跟安香妹妹。”
祁老爺點點頭,從祁染染的身上,他彷彿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意氣風發,卻因為做事莽撞,吃了不少虧。
“是也不是。”
祁老爺將手放在背後,“你現在一定十分生氣,你祖母偏心祁安香,對吧。”
祁染染搖搖頭,以前她是有些忿忿不平,可當她得知一切真相之後,便釋懷了。
自己跟祁老夫人原本就沒有血緣關係,她看祁安香,自然要比自己順眼很多。
“你還覺得,為父方纔應該出面,為你講話。”
祁染染臉上波瀾不驚,對於祁老爺的話,沒有反對,也沒有承認。
她確實有一些不理解,不過方纔那樣的情況,好像除了息事寧人,沒有第二個解決辦法。
但她心裏,就是不舒服,這種不舒服從何而來,她自己也不清楚。
“你以為為父真的不知道,二房那些人的想法。”祁老爺無奈一笑:“但同住一個屋簷下,有分歧那是常有的事情,況且你二叔他們雖然貪心,但是對為父也算不錯。”
也就是看在這些情分上,祁老爺並不跟他們斤斤計較。
“最重要的,一個家族之中,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祁老爺對她說教道:“就像方纔,你就算爭執到底,又有什麼用呢?這花盆還是碎了,你們姐妹二人,還是鬧了矛盾,到時候傳出去,也是你們姐妹二人關係不和,影響的是你們二人的名聲。”
名聲這個東西,從祁染染重生開始,就已經看淡了。
而她這輩子,也未曾有嫁人的打算。
“女兒明白,可若不是安香咄咄逼人,女兒也不會……”
對於父親的意思,祁染染並不是不明白,她從小到大,都十分懂事,怕是這次,父親也覺得自己能夠後退一步。
可是她早已經不是以前的祁染染。
不管是任何事情,她能不忍耐,就絕不忍耐,中庸之道是父親的,不是她的。
祁老爺語重心長開口:“染染,為父想讓你們姐妹二人和睦相處,你明白嗎。”
祁染染面色平靜,“女兒明白,若是沒別的事情,女兒就先退下了。”
“你還是……罷了,你且退下吧。”
祁染染其實比誰都要清楚,自己真正的敵人是誰。
跟祁安香一直鬥下去,也只是浪費精力,但架不住祁安香過來招惹她。
況且今日之事,她也是爲了自保。
珠兒看到祁染染從書房出來,連忙在旁噓寒問暖:“小姐,你沒事吧,老爺可有跟你說什麼。”
她在書房外惶惶不安,生怕老爺怪罪小姐,看祁染染一點事情都沒有,她才放下心來。
只要小姐沒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緊接著,珠兒就跟她稟告二房那邊的情況,“方纔大夫瞧過二小姐,說是受了驚嚇,要明日才能夠醒來。”
“不過小姐,你今日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竟然敢……”
回去的路上,珠兒喋喋不休,對自家小姐,更多的還是佩服。
要知道她那個時候,嚇得腿都要軟了。
等回到屋中,祁染染就將其他丫鬟遣散,只留下珠兒一人。
“珠兒,父親可是下令,不準下人將此事張揚出去?”
方纔她回來路上,並未聽到下人竊竊私語,就油然而生這個猜測。
珠兒點點頭:“老爺怕你跟二小姐名譽受損,才這樣做的,不過老爺應該也是爲了小姐考慮,畢竟這些話一傳十十傳百……”
她擔心到時候傳著傳著,自家小姐的名聲變臭了。
祁染染卻突然詢問:“那你可知道,這府上誰的嘴巴,最不嚴謹。”
“也就後院裡的那些嬤嬤吧。”珠兒疑惑道:“小姐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了。”
祁染染從自己懷中掏出一兩銀子,放在珠兒的手上。
“祁家嫡女受了驚嚇,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能沒有一個人知道。”
珠兒撓撓頭,“可為什麼是祁家嫡女,而不是二小姐。”
祁染染只是笑笑,並未回答,見此,珠兒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倘若不這樣做,怎麼能讓陸謹軒誤以為是自己,從而對祁安香噓寒問暖呢?
如今祁安香暈過去,祁染染也能放鬆下來,回想這幾日發生的所有事情。
虞婧羽跟陸謹軒都在客棧之中,但次次過來的,只有陸謹軒一個人,那虞婧羽最近,在做什麼呢?
祁染染手放在桌子之上輕輕敲打,還有,她要怎麼才能在不驚動虞婧羽的情況下,讓陸謹軒跟祁安香關係越發親密。
緊接著,祁染染的嘴角微微抽搐:“堂堂一個王爺,竟然喜歡做這種偷聽牆角之事,這嗜好還真是特殊。”
她也不知道陸宥聽到了多少,若不是她總覺得周圍氣息不對,抬頭看了看房頂,怕是怎麼也發現不了他在這裏。
陸宥從暗處出來,毫不客氣的給自己倒一杯茶,坐在凳子之上。
“祁小姐故意讓自己妹妹打碎那麼好看的花,怎麼不見一絲心疼。”
看來,祁家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落在陸宥的眼中,不過這人還真是清閒,竟然在看一個府中的明爭暗鬥。
“你整天待在祁府,你的下屬怎麼能找的到你。”
祁染染心中多少有些鬱悶,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實在是太不舒服了。
“陸王爺此次前來江南,應該是有什麼事情要做,整日待在祁府,就不怕錯失最好的機會。”
祁染染對陸宥瞭解不多,對於他來江南的真正目的,也不知曉。
不過她也沒有興趣知道這些。
陸宥並未回答她的話,而是自顧自的開口:“你跟傳聞中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樣,確切來說,應該是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