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聞言，說：“還成，若是你喜歡的話，可以多做一些。”

    阿嬌嗯了一聲，道：“那咱們等著明兒來鎮上的時候，再多買一些豬肉，回去可以做臘肉，我覺得臘肉比較好吃。”

    阿嬌難得對什麼吃的產生興趣，宋楠眉毛一挑，問道：“喜歡吃臘肉？”

    “倒也不是很喜歡，但臘肉炒菜很香啊！放點蔥，放點蒜，隨便炒白菜啊什麼的都好吃！”

    瞧著阿嬌高興的樣子，宋楠心情也跟著好了。

    ·

    買年貨的後面一天，阿嬌沒有再跟著宋楠去鎮上，最後一天宋楠更是直接把牛車借給了去鎮上的劉大成。讓劉大成拉牛車，他們家的東西已經早就買完了。沒必要再去鎮上。

    而等大家都賣完了年貨後，就是村長家殺年豬的時候了。

    知道村長家殺年豬，其他家要殺豬的人，乾脆也把自己家的年豬給拉過來，打算全都一起了。

    有人跟村長說：“村長，反正咱們都是要一起吃的，一頭也是殺，兩頭也是殺，咱們村也多，乾脆就到村口的大壩去算了。”

    村口的大壩是秋收的時候，大家曬糧食的地方，平日裏大家也會在大壩上坐著談天，偶爾有人家要擺酒席的時候，也會到那個地方去。

    大壩很大，能夠容納整個村子的人。要是在那個地方殺年豬，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這樣大家也不用打掃自己的院子了。

    村長聽罷，也點頭同意了。是以這天，家裏要殺年豬的人家，都把自己家的年豬拉到了大壩上，等著屠夫來了就是一頓的殺。

    王嬸知道阿嬌做菜好吃，特地讓阿嬌過去幫忙做殺豬飯，至於宋楠，則成了大家心中宰豬的另一個把好手。

    “你也沒殺過豬，為啥張大伯叫你？”阿嬌看著宋楠問道。張大伯家也要殺豬，因為宋楠會打獵，所以就讓宋楠跟著一起過去。

    宋楠想了想，道：“許是年輕時，跟著老師傅學過，張大伯還記得。”

    宋楠年輕的時候身強力壯的，大家有事還喜歡叫他，張大伯也應該是記得那些事情，所以特地叫他的。

    阿嬌點了點頭，又道：“中午的時候我得回來喂兔子，你若是找我，便等一等。”

    家裏還有一堆家禽等著她回來招呼，阿嬌不能在那邊待很久。

    宋楠笑著應了，又說：“不是說要做一些臘肉，待會兒跟殺年豬的買些肉？”

    之前阿嬌說了要薰臘肉，宋楠就想著等村裏人殺年豬了，一家要一些，那些腸子也能更方便。

    阿嬌點頭，又道：“上次你買的那些豬下水，可是都還沒做的。”

    上次回來後，他們就被張秀秀家叫過去吃飯了，理由就是他們用了牛車，怎麼着也得感謝一番。第二天第三天的時候也是如此，是以宋楠買的那些豬下水到現在還掛在屋簷下，都沒動過。

    宋楠應了一聲，笑著道：“無事，這天兒也冷。”

    說著，抬手給阿嬌理了理罩住耳朵的兔毛套子，說：“天涼的很，你注意一些，少碰涼水。”

    在家裏宋楠也很少讓阿嬌碰冷水，洗碗也好，洗菜也好，都是宋楠代手了，儘量把阿嬌的身子給養好。

    他已經憋了太久了，到現在還沒把阿嬌這口肉吃到嘴裏。

    阿嬌抬頭，對上宋楠溫和卻又帶著些說不清的情緒的雙眸，眼裏閃過一抹笑意，“知道。”

    這一路說著，走著，兩人倒是很快走到了村子裏。

    一腳下去，就是一個雪坑，阿嬌難得來了興致，腳下的雪踩的嘎吱嘎吱的響，而後跟宋楠說：“孫阿婆在鎮上，也不知在做什麼。”

    買完年貨後，官府那邊就封了山路，雪也越下越大，就不讓人出去了。而孫阿婆在他們去買年貨的第二天，就被自己的孫子接走去了鎮上。

    每年過年的時候，孫阿婆都是去鎮上的。這次她還想帶著阿嬌和宋楠一起的，不過被阿嬌婉拒了。

    她和宋楠跟孫阿婆的孫子也不是很熟悉，且，哪裏有大過年的去別人家過節的？

    孫阿婆倒是真心的想讓阿嬌去，不過也知道這些規矩，只是提了一嘴，阿嬌婉拒也就沒再說。

    宋楠點頭，“孫阿婆這會兒估計會念叨你。”

    “倒也是不會的。”阿嬌笑著道：“宋楠啊，要不，什麼時候我們去鎮上住？”

    宋楠某種閃過一抹詫異的光，問道：“為何？”

    “只是覺著，在鎮上會很方便，若是今後咱們有了兒子，定然也是要送去學堂的。鎮上的學堂也更方便，看病，也很方便的。”

    宋楠沒想到阿嬌想到了他們的孩子，心情瞬間變得愉悅，他勾住了阿嬌的手腕，應了聲好。

    阿嬌察覺到宋楠的心情很好，偏頭看了眼，只是這會兒也看不出來了，才作罷。

    兩人在村裏走了沒多久，就遇上了村裏的人。

    看到這小兩口，村裏的人笑著跟他們打招呼。

    “宋楠，阿嬌，你們也去大壩啊？”

    “去的。”

    “走走，咱們一起。”說話的人走了過來，阿嬌記得她，夫家姓黃，大家都喊她黃大嫂，人心腸挺好的，關鍵還很喜歡幫助別人。也不在背後說人小話。

    “黃大嫂，”阿嬌喚了一聲，道：“大哥不去？”

    黃大嫂害了一聲，笑著道：“那個人，早就去了！這種事情他從來不會晚的嘞！”

    阿嬌一笑，說：“那感情好了，待明年我家要是養了豬，也讓大哥來。”

    “這事兒好說啊！”

    往前走了幾步，又遇上了剛出門的人。

    村裏的人家多是籬笆院，走到門口就能看見人了。瞧見人了就打招呼，喊一聲讓等等，收拾收拾就跟著一起出門了。

    於是原本只有阿嬌和宋楠兩個人的，這一走一停的，等他們路程過半時，這村裏小一半的人都跟在他們身後了。

    大家說說笑笑的，一會兒說誰家又娶了新媳婦兒，那媳婦兒可懶得嘞，大早上的才起，不做飯也不洗衣，說兩句還頂嘴咯！一會兒說村長家的豬是真的很大，瞧著都有兩三百斤了。那膘肯定老厚了！

    阿嬌聽著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眉眼間的笑意更是沒消過。

    宋楠看在眼裏，又不著痕跡的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人，伸手掀開了阿嬌蓋在手籠上的布，見裡面的炭火還燃著，約莫還能用上一個時辰，便沒出聲。

    走著走著，他們便來到了陳老四家門口。

    這幾日買年貨，阿嬌也沒見過陳老四家人，這會兒有人出聲喊了呂氏，問她要不要去。

    陳老四和呂氏都沒出門，陳二丫站在門口，看到阿嬌時還衝她做了個鬼臉，又跑了進去。

    看了眼這個自己住了五年的院子，阿嬌也停住了腳步，跟著大家一起在旁邊等著呂氏他們。

    只是呂氏一抬眼看到宋楠就打怵，訕笑一聲，拒絕了，“你們先去你們先去，我跟老四過會兒再來。”

    大家害了一聲，問她還要幹啥。

    呂氏支吾了一聲，說：“這不是老四去茅廁了，這會兒還沒來嘞，你們去你們去。”

    說完人就轉身進屋了，打定主意不跟他們走了。

    喊她的那個嬸子嘿了一聲，甩了甩袖子，笑著說：“這呂氏也是，半點都離不開她家男人啊！”

    “哈哈哈你這就是羨慕不是？”

    有人說到阿嬌，“阿嬌，你在陳家這麼些年，可有看到你嬸子粘著你叔？”

    阿嬌時腳步一頓，“臉上露出一抹笑，“這我哪兒敢說啊？”

    問的那人瞬間明白了不對勁的，當初阿嬌出嫁後可是回門都沒來，當時陳家人連嫁妝好像都沒給。

    那人頓時臉色有些不大好看，轉頭看著阿嬌，正巧也看著他笑了笑，仿若不在意的樣子，讓人鬆了口氣。

    只是她停下了，別人還在說著這件事。

    “我可記得當初是呂氏不想給假裝？”

    “你咋知道的？話不能亂說啊。”

    “還我咋知道的，我家就在他家隔壁啊，那天還是村長跟著一起過來的，宋楠好像還發火了來著。”

    “這個我也知道，聽說阿嬌當時的嫁妝還是宋楠出的銀子，讓王嬸幫著置辦的。”

    ……

    阿嬌雖然走在前面，可身後的話卻都能聽見，垂下眼眸，神色莫名，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必在意。”

    宋楠說了一句，抬手覆在了阿嬌手籠的布上，正好蓋住了阿嬌的手背。

    即便是隔著一曾布，阿嬌都能感覺到宋楠掌心的溫度，好像比她手籠裡的炭火還要溫暖，一直暖到了她的心坎上。

    唇角輕輕勾起，阿嬌抽出手來握住了宋楠的手，眸子裡滿滿的都是笑意。

    “我知道。”她輕聲說。

    那些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在她心裏，呂氏和陳老四已經不再佔據位置，所以，她早就不會爲了這些事情而傷心了。

    宋楠聞言心中鬆了口氣，捏了捏阿嬌的手，又扯過布給她把手蓋上，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後面的人說了什麼，阿嬌已經不去在意。

    在往前走了沒一會兒，阿嬌便看到了村口的大壩，村長一家人已經忙活起來了，張秀秀都拴上了圍裙，跑來跑去的，忙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