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辰坐下以後，自己的盤子裡忽然多了不少菜，他看向那雙乾淨的手的主人。

    “謝謝師兄。”

    -要命啊，為什麼還要夾菜服務？

    葉晨辰想死，他用眼神的餘光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嚴厲，嚴厲沒有什麼其他明顯的表情，只是低著頭。

    一旁的王導滔滔不絕的和他說著什麼，他又長又直的睫毛在臉上灑下淺淺的陰影。

    葉晨辰不動聲色的把椅子挪了挪：“嚴厲，你吃醋了？”

    他聲音放的很小，低著頭不讓旁人聽到。

    嚴厲距離他遠了一些，葉晨辰隱約可以看到他精緻地袖釦。

    “沒有。”

    葉晨辰在抬起頭的時候，嚴厲已經留給他一個後腦勺了。他心中憤懣：至於麼，就一杯茶，他和白燁這樣那樣的時候他也沒做什麼啊。

    老男人心眼也太小了。

    他故意伸出手指在嚴厲的腿上畫圈圈，嚴厲眉梢動了一下，躲開了他。

    -呦呵，還躲？

    葉晨辰挑眉，不死心的再次伸出手。

    嚴厲倏然起身，整個桌上的人都愣了愣。

    “抱歉，去趟洗手間。”

    葉晨辰：“……”

    -小半個月沒見了，嚴厲就這態度？就這？

    葉晨辰的心裏跟住了一隻小貓一樣撓心撓肺的難受，沒忍住也起身。

    “導演，你們吃，我剛喝了點酒不舒服。”

    殷肖抿了抿唇，底下了頭。他剛剛清楚地看到了葉晨辰和嚴厲的小動作。有的時候他覺得葉晨辰很殘忍。

    三年前，表完白就走了。

    見面以後也只有一句輕飄飄的不喜歡了。

    拿得起，放得下。

    只留下了拿得起放不下的他在原地。

    可是他又捨不得怪葉晨辰。

    關於他的那些事情，隻言片語，他多少聽到了一些。

    葉晨辰從他身邊經過，殷肖的手指動了動，然後一點點的收了回來，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入口皆苦。

    有人總是錯過的，沒有理由，如果非要找理由，大概就是年少無知，不懂得有些人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葉晨辰的腳步慢了下來，他視線落在了殷肖收回的手指上，只是一秒的猶豫他加快了腳步。

    他問過自己一個問題。

    如果沒有遇到嚴厲和殷肖重逢他會不會選擇殷肖。

    他心中的答案是不會。

    殷肖在他心裏一直是完美的，像是掛在天邊的星星，可望而不可及。

    如果他還是葉家的少爺，或許不會放棄。

    他想要的是一份心甘情願的信任，無怨無悔的守護，殷肖不能給他。

    太完美的都不真實，更不捨得毀掉。

    葉晨辰找了一圈，終於在吸菸的地方看到了嚴厲，他背對著自己，指尖夾著一根菸，看著窗戶外已經昏暗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煙霧瀰漫當中，他微微仰頭，吸了一口煙，然後吐出了一個眼圈。

    喉結上下滾動，立體的五官深邃迷人。

    哪怕葉晨辰不喜歡煙味，但也無法否認，側著臉吸菸的嚴厲很有魅力。

    帶著一種孤獨和遙遠。

    彷彿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他不受控制的走了，嚴厲看到了他的影子，就要掐滅手中的菸頭，葉晨辰攔住了他的動作。

    嚴厲狐疑地看著他，藍寶石一樣的眼睛罕見的困惑。

    “嚴厲，教我吸菸吧。”

    “別鬧，”嚴厲抽回了自己的手，剛抽完煙的嗓音帶著獨有的沙啞，“吸菸不好。”

    “那你為什麼抽？不是戒了嗎？”

    葉晨辰記得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嚴厲的煙癮很重的。

    後來他懷孕了，不知道從那天開始，他在嚴厲的身上再也聞不到淡淡的菸草味。

    “煙癮犯了，就抽一根。”

    嚴厲在煙火燒到葉晨辰指尖的前一秒，拉開他的手，掐滅了菸頭，偏頭看著他。

    “怎麼跟出來了？”

    “找你。”

    葉晨辰伸出手在他的口袋裏摸出打火機。黑色的打火機金屬外殼有點涼，他在手中轉了一個圈，動作熟練。

    “還有煙嗎？”

    “晨晨，別鬧。”

    嚴厲想要拿走他手中的打火機，葉晨辰側身，看著他笑了笑，黑曜石一般的瞳孔由內向外被一圈圈光暈包圍著。

    他笑的時候總是喜歡盯著別人看，那樣的目光專注而真誠。

    “嚴厲，我沒有鬧，”葉晨辰湊近他，握著他的手背，連帶著打火機，“男人這一輩子不抽菸，不喝酒多無聊啊，教我抽菸吧，好不好？”

    “而且，”他話鋒一轉，可以拉長尾音，像是鋼琴落幕時的餘韻，輕且動人，“你不是要教我很多事情嗎？”

    兩人靠的很近，昏暗的燈光下葉晨辰的面板很白，他雖然只喝了一杯酒，白皙的臉頰上仍然帶著淺淺的粉，像是秋天樹枝的桃一樣，下一秒就能滴出果汁來。

    嚴厲狹長的眸子半眯，凌厲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情不自禁的回憶起兩人第一次回厲家的晚上，葉晨辰跪在他的身上，說他想學更多東西的時候，那個時候的葉晨辰一看就存了很多壞心思。

    “真想學？”

    嚴厲的眼尾向上的弧度很小，他很少像是現在這樣半眯著眼睛，慵懶且矜貴。

    葉晨辰笑著伸出食指勾著他的下巴：“對，你說要教我的，叔叔～”

    “別叫我叔叔。”

    嚴厲握住了他作妖的手，從口袋裏摸出煙盒，他指節分明的手熟練的從裡面抽出一根菸，啪的一聲點燃了火，菸草味很快在空氣中瀰漫了出來。

    火星明明滅滅倒映在兩人的眼中，嚴厲盯著葉晨辰的眼睛，吸了一口煙，手腕一用力，葉晨辰還未來得及驚呼，唇上一暖，口中都是菸草瀰漫的味道。

    菸草味帶著刺激和強烈的感官衝擊，葉晨辰眼前都是那雙藍色的眸子，裡面明顯的笑意讓葉晨辰一愣。

    像是碧波藍天夏平靜的海水，在微風吹過的時候，泛起層層漣漪。

    只是幾秒，嚴厲很快鬆開了葉晨辰。

    第一次吸菸的葉晨辰忍不住咳了起來，他的手還死死的抓著嚴厲的衣角。

    “嚴厲，哪有你這樣的，你這是再教我抽菸嗎？”

    葉晨辰不滿的看著他，眼角嗆出了淚水。

    “不是要學嗎？”

    嚴厲伸出食指，半曲著給他擦去了淚水。

    “難受嗎？”

    “不難受，”葉晨辰忽然搶過了他手裏的煙，學著嚴厲的樣子，吸了一口，菸圈在他的嗓裡竄了進去，他狼狽的咳了起來，皺著眉，“真難受，不知道你為什麼那麼喜歡。”

    嚴厲拍了拍他的脊背，拿過他手裏的煙，塞在自己的嘴裏含糊不清的說：“不知道。”

    “嚴厲。”

    葉晨辰側臉看著他：“我有的時候覺得你很孤獨。這個圈子裏每個人都想和你發生關係，你好像還是很孤獨。”

    “正常，娛樂圈的利益往來都是這樣，”嚴厲和他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開始抽了起來，“我只是找不到那個讓人心動的人。”

    “那你和白燁沒有分手的時候他是那個嗎？讓你心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