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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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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二章 是最堅強的姑娘

    今時毛八千並未多說話,徑直帶初月晚去了牢房。

    初佑康面色蒼白而平靜,初月晚一見到他就悲從中來。

    “裕寧,”初佑康看著她笑了,“你不要哭。”

    “對不起……我沒有救下二皇嫂……”初月晚努力忍著,卻唯有憋紅了自己的臉。

    “母親所做都是自己的決定,我不會怪你的。”初佑康說,“而且你已經保住了肅親王府那麼多人,提前救出了菁兒,我感激你還來不及,怎麼會需要你道歉?”

    初月晚鼻子又酸了。

    自己該想到的,阿康這樣溫柔的人,根本不會把讓自己痛苦的事情怪罪給任何人,只有他一個人默默承受著痛苦而已。

    從以前他就是這樣不輕易表達的性子啊。

    這麼多年都是他默默承受著王府裡的勾心鬥角,努力扮演好一個懂事的皇孫,力圖能夠穩定大局。

    可他知道一切的真相時,已經什麼也改變不了。

    初月晚讓他一說哭得更停不下來,眼淚吧嗒吧嗒地掉:“想到阿康要走……就忍不住……”

    “既然不是死了,那便總有一天能見到的。”初佑康說,“可是下一次,恐怕我就不會是這副樣子了,不知道會不會嚇到你。”

    肅親王的世子殿下可是無數人夢中的情郎啊,還在這樣風華正茂的年紀,要在他這樣俊朗的臉上刺字,初月晚便難受得不知所措。

    “好歹不是缺胳膊少腿的不是?”初佑康反過來安慰她,“裕寧,我現在已經看開了,我再也不怕了。”

    “可是……”

    “而且我要去的地方,離菁兒近了很多。也許她會常來看我的罷,一想到這裏,我就不是那麼難過了。”

    初佑康說著露出了遺憾的神情:“只是……她可能會對我這個兄長十分失望吧。”

    初月晚搖頭:“不會的,菁兒一定覺得阿康很了不起。”

    初佑康抬眼看著她:“裕寧纔是了不起的那一個,你一定還能做到其他你想做的任何事。”

    初月晚抹抹眼角:“阿康有什麼需要裕寧做的嗎?”

    “既然王府的人都已得到了安置,我就已經想不到更多了。”初佑康眼神柔和,“對了,還有一件。今後無論發生什麼,裕寧請不要對這次的事太過自責,影響了你對其他事情的判斷,這便是我最大的心願。”

    初月晚有些發愣。

    初佑康很認真:“你不止於此。恐怕今後,你要看得更遠,做得更多,乃至承受愈加困苦的坎坷,可是你不能再像如今一般自由地哭泣。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扛過來的,你是我見過的,最堅強的姑娘。”

    他把手伸出牢房的柵欄,拍拍初月晚的肩膀。

    “我會等你的。”初佑康說,“要來看我,來看看菁兒。”

    初月晚抿唇壓住了哽咽,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

    離開大理寺之時,初佑康的話還在初月晚的腦海中迴響。那一句句的囑託伴隨她上了馬車,前往皇宮的方向。

    “裕寧,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在父親被帶走前,我也曾發現了父親藏匿密信的暗格,進去看過那些引起皇上動怒的書信。”

    “其實……我親眼看到過太子給父親的信。”

    “你一定要小心,要安撫好太子。”

    “他已經不大對了,字裏行間,他對父親的情愫偏執得可怕。”

    “我擔心父親不在了,他會性情大變。而他的那一面,已經在信裡表現得十分明顯。”

    “若父親已經註定無法活著離開天牢,請你不要對太子的冷靜放鬆警惕。”

    “不要放出他心裏的怪物,不要讓他把這一切怪罪給皇上、甚至他自己。”

    “大皋的將來,在你的肩上了。”

    ……

    天牢暗無天日的長廊彷彿王陵的墓道,直通地下唯一的鐵門。

    初永望獨自立在下行的通道前,影子拉長在他的視野裡,他冷眼盯著前路,慢慢地走下去。

    今日下朝後,他有種直覺一般前去宸極殿面見父皇,儘管他並不知自己所求是什麼,仍是去了。

    這些時候他除了公事儘量不與父皇相見,也從來不提及那件事,反而使得此事壓得越來越深重,幾乎成了長在心裏的一個瘤子,徹底無法說出口。

    反正說了又如何?父皇只會提醒自己再也不要與那個人產生任何糾葛。即便自己一退再退不再奢求父皇可以放過他,只是問問他是否還活著的話,都如石沉大海。

    初永望幾乎已經確定初永年死了。

    今日他才知道,禮部的人去過了肅親王府,帶走了府上的幾個孩子。也有京城裏的風聲出來,說很快皇上就要安排太子選擇繼子。

    初永望得知此信,一瞬天旋地轉。

    那豈不是坐實了初永年必死無疑麼?

    蕭家從起兵那時,沉悶的怨氣就一直堆在他的心頭,似乎是驗證了他先前對初永年動機的全部猜疑。

    可是他還默默安慰自己未必如此。

    或許他不是爲了皇位才接近自己,也或許動機並不重要,他後來已經變了,變得有了那麼一點點的誠心。

    只要見一次初永年,當面問他一次,這團疑雲便可以煙消雲散。

    可是他現在,竟是最大可能已經默默地被殺掉了嗎?

    初永望腳踩棉花似的趕到宸極殿,終於向父皇提起了自己那個壓了太久的不情之請。

    他要見初永年,哪怕是最後一面,哪怕是死的,哪怕只有遺物。

    老皇帝今日難得清醒,別的沒說,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之後,微微點了一下頭。

    父皇准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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