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六章 有人揭發就要查
爲了肅親王府,她做得夠大也夠絕。
蕭家軍在朝中與地方都樹大根深,並非不能兩邊蠶食,打贏這場仗。那樣的話只要自己繼續遵守承諾保護肅親王府,二皇嫂就極有可能等到飛黃騰達的那天。
然而,前提是父皇沒有提前調派大軍埋伏,自己也完全不知她擅自前往過定南公府。
初月晚抬頭看著初佑康:“那肅親王府的地道……”
“她回來以後我沒有把地道填死,我覺得可能還會有用到的一天。果然……”初佑康頹然,“母親不知我今夜出來見你,她說過不能讓你知道,可是我……不能讓她走這條路。不然我這輩子……若還有這輩子,我也不會心安。”
他並不在乎蕭家軍贏不贏,也許他甚至沒有想過這件事,只是希望能夠保全所有人安安穩穩地度過這次危機。所以他明知母親的計劃,依然不想和母親選擇一樣的路。
阿康生於這樣一個家,骨子裏卻是極溫良的人啊。
菁兒也是……
會不會二皇兄從前、乃至如今……本性裡也是這樣一個人?
初月晚點點頭表示自己都明白了。
“現在朝堂上也有人要調查肅親王府,你一定要把地道封好知道嗎?”初月晚說,“事情落定之前不可以出來。”
“那……那裕寧要怎麼做?”初佑康再次露出祈求的目光。
初月晚也要想想。
現在她是明白著知道肅親王府脫不開關係,卻還要從刀下搶人,何其容易。
“二皇兄那邊怕是幫不上什麼忙了。”初月晚如實以告,“現在父皇要讓他斷絕與太子哥哥的往來,我們多說一句可能就要出事,誰也不能去冒這個險。肅親王府那邊我已經打點過一些人,理應不會查到地道上去了。”
“還有什麼我需要做的嗎?”初佑康急著問。
“你……你什麼都不要說。”初月晚只能這樣告訴他,“任何人問你你都說不知道,即使有人說得十分真切了,也不要承認。審訊的時候他們不會動你的,即便被關起來了也要等我的訊息,知道嗎?”
初佑康低頭啜泣:“我父親母親會怎樣……”
初月晚無可奈何:“二皇兄我不知……可是隻要你沒事,二皇嫂就不會有事的。二皇兄在獄裏保護著你們,還請你不要怨他。”
“我想知道為什麼,我不明白為什麼……”初佑康拭淚,“是不是我太軟弱,是我的錯嗎?”
不單單是他想不清楚,初月晚也想不清楚。
太子哥哥若不做皇帝,周圍虎視眈眈的人只盼著他和母后死。不去把持這個位置,是斷然沒有任何生路的。
可其他的皇兄並不是。
他們並非嫡出,也從一開始就榮華富貴傍身,太子哥哥更對他們未有那麼大的敵意,他們即便做一輩子的王爺,也可以活得很好。
甚至比做皇帝更好。
為何他們還要去爭這個位置呢?
是什麼讓他們那般的不滿足或是心懷怨恨和企圖,明知皇位亦不能爲所欲爲,卻還爭破了頭地想要那個頭銜。
六皇兄的心思初月晚也可以想通,他自幼是萬衆矚目的神童,可卻得到一個傷仲永的結局,固然希望得到皇位來重拾自己失去的一切。他年長太子許多,又備受冷落,心懷怨恨沒有什麼奇怪。
而十一哥哥一直閒雲野鶴,縱使小時候關係不那麼好,長大了也相互沒有衝突。前世裡他看不慣太子哥哥濫殺無辜,不想大皋落入外姓之手,因而與小舅舅敵對也沒有錯處。今世許多人想在背後推著他上去,他卻也看似無為實則很機靈地避開了鬥爭。
那二皇兄呢?
二皇兄為的究竟是什麼?
初月晚實在想不通,他明明深知這只是一個痛苦的深淵,為何……
“阿康沒有錯。”初月晚安撫他,“你一點也不軟弱,即便你清楚一切的真相,你爲了家人還是會去冒這個險。二皇兄和二皇嫂一直瞞著你,這個局面也不是你能夠左右的。”
“他們是不是不相信我?他們的確……不應該相信我,我一定會反對他們。”
初佑康說著悽慘地笑起來:“因為我,看到你們如今的樣子,就怕那個宮廷。”
他捂住臉抽泣,初月晚給了他一個擁抱。
初佑康一直強撐著的情緒崩潰了,他不敢大聲哭,只有眼淚止不住流。
初月晚拍拍他的後背:“我送你回去。”
初佑康合上眼睛,搖了搖頭:“我自己能回去,相信我。”
他冷靜下來,輕輕放開初月晚,起身踉蹌著退回樹叢中,回頭看了看她。
初月晚沒有和他說上一句道別的話,他便消失在黑夜裏了。
那山又恢復了寂靜。
……
今日的朝堂上一番唇槍舌劍,都為的一件事。
曾經那位因肅親王被革職入獄,後來當做抹布一樣被丟掉的顧御史,親自登臨大理寺,揭發肅親王參與了蕭家軍的謀反。
對此大理寺沒有立即做出定論,只是把他的供詞照單全收,然後向老皇帝上奏,並請求徹查肅親王府。
支援顧御史供述的人覺得,這便是定論了,連他自己的人都出來踩上一腳,那想必是積怨已久,且那時的冤屈未報,沒必要特地誣告什麼。而孝親王到底沒有忍住,為此多說了兩句“公道話”,引得太子反問他是不是知道點什麼,可再追問下去,他卻沒話可說。
反對者則以為,一面之詞不能作為證據,畢竟顧御史被害得很慘,心懷怨恨的誣告也不是沒有可能。況且顧御史本人也不傻,他並未一口咬死肅親王事實參與,只是說了許多當初許多人都有印象的話,認為那是有謀逆之心,且和如今許多事對得上而已。
老皇帝也不含糊,既然有人作證,那就查。
於是當庭批了奏表,命人去肅親王府把初佑康抓了,提到大理寺去審。
畢竟一個王府裡首當其中的除了王爺本人就是世子,王妃雖說是管家的,又怎麼能有兒子更能處置父親安排在外的事務?王府封禁之時不可鬧得太亂,總要有一個他們熟悉的人留在裡面主持局面,提審自然也要一個接一個地進行。
“顧御史想必是有可以一舉拿下初永年的秘密的,但是他故意沒有全部供出來。”
“想必是他原本想依靠的人沒有給他十成十的把握,他怕自己再一次被當刀使。”
“若是那個人那麼靠得住,也就不必顧御史親自去大理寺告了,儘管那個人在朝堂上說豈不是更有用。”
初永望一番分析,初月晚深覺有理。
“裕寧已經猜到是誰背後指示了。”初月晚揉著疼痛的額頭。
“老六還是不消停,不過這次他也就是爲了噁心我,做不到更大了。”初永望下了定論。
“那就查吧。”初月晚說。
初永望點頭:“你和大理寺打過招呼了,就好辦很多。不過現在大理寺卿有意干涉毛八千,看來大理寺卿那個老東西是不得好好退休了。”
“大理寺卿一直甩手掌櫃,現在忽然這樣,另有隱情?”
“一定是父皇給的命令。”
初永望揹着手走了兩圈,停下來看著初月晚:“裕寧,你說父皇,真要殺初永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