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四章 孝親王喜出望外
毛八千知道,自己果然無法拒絕了。
但是初月晚說得對,這不是一個替她做了就單純只有自己背鍋的案子,這是太子的意思。
自己辦好了這件事,接下來一定可以得到意料之中的報酬。
而公主告訴了自己事實的真相,那麼也沒有什麼令自己內心不安的地方了。
因為無論如何,肅親王進了天牢,都不可能再恢復從前的榮光,甚至於結案之後,他得到的只會是徹底褫奪封號後成為一個流民。更有可能的是,經歷了這一番審訊之後,他無法活著離開天牢。
他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他的妻妾子女,沒有必要再為謀逆的罪名喪命。
毛八千思索良久,點頭道:“微臣明白了。只是還有一點微臣無法做到。”
初月晚輕輕嘆氣:“毛大人儘管說。”
“微臣自有定論,可是微臣無法阻止他人介入此案。”毛八千道,“即便皇上現在把此事交給了微臣負責,但是任何有其他看法的人都可以直接上書皇上,那樣的話,是否有人歪打正著,微臣便無從避免了。”
“裕寧理解毛大人的難處,所以裕寧不會做任何要求。”初月晚面色平靜,“裕寧如今也不過是要盡個情分,可不這樣也是本分。”
她說罷,微微苦笑:“作繭自縛之人,又能奢求什麼樣的僥倖呢?”
……
即在有人爲了肅親王府奔走祈求從寬之時,另一些曾經備受肅親王荼毒的人已經彈冠相慶起來了。
孝親王府上到處是歡快的氛圍。
“天道好輪迴!初永年你終於嚐到本王受過的苦了哈哈哈哈!”
“讓你狂!讓你狂!你還想一輩子壓在本王頭上?做夢吧你!”
“你不是運籌帷幄?沒人比你能算計?現在看看你算得如何!”
“好哇!大快人心!”
初永繼瘋了似的拍著巴掌哈哈大笑,一面揚起鞭子來照著院子裡的木頭不倒翁就往上抽,木頭人東倒西歪,上面刻的“初永年”三個字都抽糊了。
府上的人看著自家王爺發瘋也不敢管,一個個瑟縮著肩膀立在邊上活像小雞崽。
初永繼抽了一會兒抽累了,扔掉鞭子喘氣,婢女哆哆嗦嗦上來奉茶,初永繼手沒拿穩,茶杯一滑掉在了地上,“啪”地一下崩得茶水到處都是,還燙到了他的鞋面。
“廢物!”初永繼發脾氣,狠狠在那奴婢臉上抽了一耳光,把那奴婢嚇得連連跪地求繞。
初永繼正要繼續撒潑,孝親王妃從前院進來了,看見這副模樣不禁覺得丟人現眼,皺了皺眉,可也不敢叫他看見,走來畢恭畢敬地說:“王爺,您跟奴才生什麼氣,妾身有個好訊息,王爺先聽聽。”
“你說。”初永繼要撒的氣散了。
王妃使了個眼色,那些婢女都迅速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不要賣關子。”初永繼不悅。
“王爺,我們有證人了。”孝親王妃怯怯地說,“是先前被撤職的顧御史,您還記得麼?”
初永繼冷哼:“怎麼不記得?他替初永年做事可是背了好大的一口鍋,忍氣吞聲地把罪名都給認了。本王記得他不是和本王差不多時候出的事?之後再也沒有動靜了,怎麼,他還活著不成?”
“他活得好好的呢。而且他自己主動找上王爺的,說是可以證明肅親王參與了蕭家軍謀反的事。”
初永繼來了興致:“他這倒是會見風使舵,不過他來對地方了,本王正愁怎麼讓初永年死得明明白白。”
孝親王妃讓他的眼神嚇得不敢抬頭,只得繼續哄著他說:“那王爺是打算見他了?”
“見?不,本王可不想再親自參與進去,惹得一身騷。”初永繼叉腰,“這件事還是讓他去大理寺提醒一聲得好。大理寺是太子的人,我倒是想看看初永望想怎麼處置他這位最喜歡的皇兄。”
孝親王妃不解:“我們……我們現在不是太子這一邊的麼?”
初永繼突然惡狠狠地瞪向她:“誰說過和他是一邊的?”
“妾身愚鈍,妾身多嘴了,請王爺恕罪。”孝親王妃急忙道歉。
“你就是沒腦子。”初永繼抱怨,“父皇的兒子一個個都是豺狼虎豹,即便明面上多麼好,背地裏都一樣爭搶一切能搶的東西。要不是他們合起夥來廢我的根基,我何至於淪落至此……現在好啊,他們還想各退一步給對方留點餘地,我決不允許!”
孝親王妃不敢吭聲,低頭唯唯諾諾。
初永繼看向那個刻著初永年名字的木偶,彷彿看著那個正在牢獄中遭受比這更為殘忍刑罰的兄弟。
兄弟?
自己從來沒有過什麼兄弟。
他們都是惡人,從父皇皇后和這宮裏出來的所有人,都是十惡不赦的混蛋。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也是。
所以他想送初永望這份大禮,讓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爺,用自己的雙手把自己最在乎的人推向死亡,再踩著對方的屍骨登上他渴望的皇位。
“你怪不了我。”初永繼嘀咕道,“我沒擋你的路,我可是‘你這一邊’的。”
……
回到摩天塔已經是夜裏了,現在初月晚過得度日如年。
要安排這件事,不能只是去見毛八千,於是在提點過了大理寺之後,她又立刻去做了其他的安排,儘量做好了後續直接安頓肅親王女眷子女的準備。離事發還沒過去多久,她已經疲憊得耗不動了。
果然心累纔是最難熬的。
關憲今日陪著她到處奔走,雖然只能在外面等著,並不知道她在裡面都怎樣一番往來,但依然對她的辛苦感同身受,回來了以後也就沒有再說什麼話,只把她送回房中去歇息。
那日遇到柳宓的事情依然在心裏縈繞,關憲當日來不及說,現在更沒有機會提到自己遇到右相了,不過既然是私下不小心碰到的,那不提也罷。於是自己下樓回房去,不再打擾初月晚。
初月晚在房間裡坐了一會兒,依舊心靜不下來。
明明這麼累了,為何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