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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九章 朝堂上有何奇聞

    次日下朝時候,百官皆是一副苦相。

    老皇帝的情況看起來是比先前差了太多,雖無人敢說,可是心裏都想著要不了多久了。且不說別的,現在皇上對待朝政已經力不從心,幾乎都是太子在察言觀色替他拍板。

    只是關於太子的風言風語還沒落定,朝野都對太子不盡滿意,一些人的心思又動了,希望在肅親王倒下以後還可以抬起其他皇子與太子分庭抗禮,可孝親王和純親王平日只是聽著看著,有時候乾脆告假不來上朝。

    朝臣們見此也別無法子,看起來乾乾淨淨的純親王成日裏帶著小王妃跑出去玩樂,不思進取。而曾經很有心勁兒的孝親王自從獄裏放出來後就沒了骨氣,貓在家裏搞些木工機巧,府上人和他說話他也不應,活活的自閉了。

    唯一一個認真勤政的,還不知道出於什麼難以啟齒的緣由,至今後繼無人。

    而那位已經在天牢裡的,估計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若是以名望來定,百官恨不得把小公主捧上皇位。

    可是捧她的話,男女且不論,又要估計大皋是否政教合一的麻煩事,那時候爲了反對國師干政,男女便又是個大事了。

    頭疼,實在頭疼。

    人群在宮門前散去,柳宓慢慢地走在後麵,迎面而來的微風吹得他心緒凌亂。

    這幾日他偶爾會在皇帝的安排下與太子見一見,商討政務。明顯感覺得到,太子最近勝券在握,做起事說起話都有十分的底氣。

    但願就這樣一點點熬過去,對誰都好。

    老皇帝若不在了,自己也就不必做他安排在初月晚身邊的備用駙馬,再辭了這個官職,帶母親回鄉裡養老送終。再之後,便重新回到朝堂也未為不可。

    想著,迎面來了一輛馬車,柳宓見是皇家的車駕,退身讓路。

    “柳相!”過去的馬車裏麵探出來一個頭,叫了聲。

    柳宓抬頭看見是初月晚從窗裡對自己笑著,便走了過來。

    馬車在不遠處停下,駕車的關憲本想著直接繞過他去,誰知初月晚看見了,不得不在這兒等著,弄得關憲肚子裡十分不爽。

    “公主殿下晨安,關將軍果然也在。”柳宓來到馬車前說話。

    “柳相晨安,不知今日朝上有什麼奇聞麼?”初月晚隨意問。

    “要說奇聞,倒也是有一樁。”柳宓道,“還是從邊境傳來的,說是真頌的軍隊夜裏聽見溪水流淌,第二天便是見到血流成河,可一個敵軍也見不到。此後凡是聽見流水聲,都以為鬼怪作祟,不敢起視。”

    “哦?”

    “實際上是馳俊侯白日裏開了河冰,夜裏引水圍困他們的營地,又泥地裏行軍悄無聲息地殲滅敵人之事。”

    “這就對了麼。”

    柳宓和她相視一笑。

    這樣吹捧大皋戰士和雲錦書的傳聞聽多了,初月晚也不覺得什麼奇怪,有時候她寧願自己無知,倒是可以當做故事提心吊膽一番。

    柳宓就是說些俏皮話博她一笑,效果才又道:“馳俊侯已經回到境內,和景郡王在封地暫歇,估計要不多久,公主殿下就可以在京城見到他了。”

    “景郡王也沒事麼?”初月晚問。

    柳宓讓她問得有些不解:“景郡王一直與馳俊侯相互配合,也是功勳卓著,從未有過遇險的時候,不知公主為何有此疑問?”

    初月晚不好與他說是自己夢裏見到的,但也還決定用玄學回答他:“我預測到景郡王會質押在真頌。”

    “是麼?因為何故?”

    “天機不可洩露。”

    “原來如此,那麼公主殿下現在可以放心,他和景郡王一同在他自己的封地,一切安好。”

    初月晚心裏推測了一下真頌國有可能兵變的時候,那想必是小舅舅回來之後了。

    這一年又已經過半,前世的那個時候,終於也快要來臨。

    改變了的未來,就要展現在自己眼前了。

    “還有一事。”初月晚說,“今日定南公可照常上朝了麼?”

    定南公便是如今留在京中的蕭家家主蕭敬,蕭瑤華的二哥了。大哥寧遠公人在南方手握重兵,初月晚一直憂心他們暗中有所謀劃。

    “他來了。”柳宓答道,並且一下子就猜中她的意思,“想必此時他也不敢不來。”

    “他來了就好。”初月晚鬆了口氣,可也沒完全放心。

    畢竟只過了一夜,任何可能發生的事,都無法得到驗證。

    “不過今日臣提起了令軍戶歸田的事,許多將軍都表示不滿。”柳宓不避諱與她說,“定南公生氣也是可想而知,表現卻還算穩重。”

    “他似乎是蕭家二位國公里性子好一點的。”初月晚說,“不過我不怎麼見到他,不知他是否還像往日一樣。”

    “他倒是和往日沒什麼分別。今日賈國公卻尤其不滿這個提案,與臣據理力爭,皇上自然是沒有心思表態,讓太子把此事平息了。”

    “父皇的身體還是不好麼,上次見他以為好了許多。”

    “上朝勞神勞力,比不得私下裏舒服罷。”

    初月晚擔心父皇,也擔心朝政,不過太子哥哥如若可以穩住局面,不得不說是一個好兆頭。朝堂上的人自願不自願地聽從他的安排,只要聽成了習慣,權威也就不會動搖。

    往冷漠了說,二皇兄剛剛挫敗的這個時機,的確是必須穩穩抓住的風口。

    初月晚看柳宓一直是平平靜靜地應對,覺得他也有底氣。

    “軍戶歸田的提議,是柳相的?”初月晚問他。

    “正是。”柳宓承認,“太子殿下認為是個不錯的想法,皇上則只是批閱,並未確準意見,不過如今日所見,皇上的態度也很明瞭了。”

    “那賈國公這次跳出來表達不滿,也是安排好的?”

    柳宓聽她問這個,不由得笑而不語。

    初月晚從他的表情中得到了確認。

    “柳相希望蕭家倒下麼?”初月晚明明白白地提問。

    “臣不過代表了民意和對大局的謹慎,爲了大皋的將來著想。”柳宓不明確表態,“削減軍戶可以省下相當一部分開支來穩定民生,在這個時候尤其重要。若是有人對此百般阻撓,那麼一定是將大皋的國泰民安至於不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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