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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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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三章 記不得的在夢中

    宮中的事迅速沉靜下來,事發之時,全部無關之人都被遣回。

    於是,本來隨著初月晚一起入宮的關憲也只得與摩天塔的禮官一同回到了乾英山。

    誰知一晝夜裏發生了這麼多大事,初月晚遲遲沒有訊息,關憲坐立不安地熬著,直到聽說她回來了,才長出了一口氣。

    車馬抵達山腳,關憲已恭候多時。可是隨行的應順去開門的時候,初月晚卻沒有下來,關憲擔心她,立即上去檢視。

    “公主殿下。”關憲踏進車門,一扭頭看到了她。

    初月晚縮在最裏面,沉沉地睡著。身邊還放著早上為她帶齋飯的食盒。

    關憲捨不得吵醒她,把身子探進去抱著她出來,對應順道:“應公公,剩飯都餿了,怎麼不讓人拿出來丟掉?”

    “回將軍,小殿下今日把這食盒帶來帶去。”應順心疼道,“奴才想丟掉了,可小殿下不讓,總說關將軍特地給帶的,騰出空來就吃。可是,到底一口也沒顧上。”

    關憲低頭看著累癱的初月晚,心裏不是滋味。

    “關將軍,我們小殿下從來愛吃,咱也都緊趕著往上送,哪裏捨得讓她受這個苦。”應順說得心酸,“小殿下就是心太好了,她怕您一片心意白付呀。”

    “都是我不好,非得多此一舉。”關憲自責。

    他早知道小公主是格外好的人,卻沒想到她的心思如此細膩。不過是一盒齋飯,平時錦衣玉食的世族小姐甚至不屑一顧,更不要說特地留著。自己也沒有指望過她吃多少,或是吃不吃。

    今日特地給她選好了菜帶來的時候,關憲已經為自己愚蠢到家的舉動難堪了,可是他不斷地安慰自己,若是初月晚一眼也不看直接丟掉也好,那就不會察覺到自己這樣的心思,也不至於在她的面前那麼丟臉。

    可她竟然是在乎的。

    在乎的不是飯,而是送飯的人的心意。

    只是關憲並沒有高興過了頭,他回想起來,便想到初月晚對任何人都是如此。她習慣了照顧別人的感情,甚至於不惜委屈自己。可是她也不是故意討好和收買人心,只是她對其他人一視同仁地感同身受。

    她似乎總把別人放在她自己的前面,甚至也許,她自己並不覺得這是委屈。

    為什麼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會養成這樣的性子?

    關憲想不明白。

    不過,也是。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為何她會在這樣的年紀成為舉足輕重的大國師,為何她遊走於朝野之間,看似天真無邪,然而八面玲瓏。

    又是為何,她那雙清透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時候,自己會感到如沐春風。

    關憲閉上眼冷靜片刻,不再想下去。他把初月晚托起來,讓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睡得更舒服一些。嬌小的身體抱起來毫無負擔,柔柔軟軟,關憲的手都不敢用力,很怕弄醒了她。

    不過,直到進了房間,初月晚都還在熟睡著。

    ……

    藥香味愈漸濃了,撩得人鼻子發癢。

    或許……令人癢的不是香味?

    初月晚猛得睜開眼睛,那隻在她臉上輕輕撥弄的手也停了下來。

    “晚晚醒了。”雲錦書撫過她的額頭,確認她已經完全退燒。

    “小舅舅。”初月晚看到是他,心裏頓時安穩了些。

    “晚晚錯過了接風宴,那麼多美味佳餚沒有見到,實在是可惜了。”雲錦書說,“不過我們現在在皇宮內,若有什麼想吃的,倒是可以讓這裏的人安排。”

    “小舅舅一直在這裏陪著晚晚嗎?”

    “是呀,連衣服都沒空去換,晚晚會不會嫌棄我?”

    初月晚笑著一下子坐起來,抱住了他。

    雲錦書環過她的身體,手掌輕輕拍著她的後腦勺。

    “這次做了什麼樣的夢?”雲錦書問。

    初月晚努力回想了一下,依稀記得:“蕭賢妃薨了。”

    夢裏的情境再一次在清醒的時候模糊,但滿手鮮血的景象還歷歷在目。彷彿在提醒著自己,蕭賢妃的死與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已經想清楚她為什麼會選擇死亡,可心頭有一個結依然沒有開啟。

    蕭賢妃似乎帶著一個秘密,同她一起下葬了。

    是什麼?為什麼想不起來?

    “可巧。”雲錦書忽然道,“雖是因你我都不出席,接風宴取消了,然而真頌王倒是主動差人來問了一件事。”

    “什麼事?”初月晚抬起頭。

    “蕭賢妃的事。”雲錦書道。

    初月晚詫異:“這麼巧?”

    雲錦書一邊說一邊給她披了件衣服:“我也覺得古怪,蕭賢妃死了有些時候了,為何是一個看似毫不相干的外國人問起來。”

    “那真頌王又說了什麼嗎?”

    “我回給他說蕭賢妃已經死了,便沒有了迴音。晚晚是不是也覺得哪裏都蹊蹺?”

    “是啊,我從未聽說過這個篡位的真頌王,也不知道他和大皋之間的關係,若非小舅舅提起,我也不知他是作為使者來過大皋的。”

    初月晚說著忽然想道:“那難道是他來大皋時候的事?”

    雲錦書並不能確定:“此事我也已經差人查過,他來大皋的時候,蕭賢妃已經是妃位,按理說不會和他有什麼交集。且不說有沒有,而是能不能。”

    初月晚對此也是心知肚明的,後宮妃嬪除了能見到自己的家人外,不可以再見任何外男。即便是在大型的宴席上,妃嬪也只能在後宮的場所設席,即便是可以和皇上皇后在同一場合,也必須坐在簾幕之後。

    而使臣的身份在大皋不如皇親貴戚,坐席也在更次。就算是罕見地進入了同一個大殿之內,隔著那麼多人和簾子,也根本看不見臉纔是。

    “小舅舅,我們現在可以去見真頌王嗎?”初月晚握住他的手。

    “這就去麼?”雲錦書擔心她的身體,“天色倒是還早,只是要不要再多歇歇。”

    “我不知道我再醒過來是什麼時候了。”初月晚忙說。

    雲錦書恍然:“晚晚果然又開始做從前的那種預知夢了?不……也許失憶的地方就是被從前的記憶替換了麼。”

    初月晚愣愣。

    雲錦書笑了笑,立刻起身叫金子進來,低頭看著初月晚:“好的,那我們便不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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