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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五章 從未放鬆過忌憚

    東宮裏好久沒正主住著,雖然收拾乾淨了,還是沒褪盡蕭條的氣息。

    打從宸極殿回來,初永望就站在樹底下看落葉。

    冬天要到了。

    這果真是個多事之秋。

    也不知,這些事多久會隨著秋天的過去也落下帷幕。

    門外落轎,初月晚提著裙子跑過來,邊跑邊叫道:“太子哥哥!”

    “裕寧來了。”初永望回頭看著她。

    初月晚一把撲過來抱住他。

    “最近裕寧怎麼了,每次見本宮都好似久別一般。”初永望揉揉她的腦袋。

    “因為確實經歷了好多好多事嘛……”初月晚撒嬌。

    何止是好多事呢?

    的的確確是生離死別之後的重逢啊。

    初月晚這兩三天裡都沒有怎麼做夢,著實是太好了。她生怕再見到那個所有人一個個在自己眼前離去的場面,那樣恐怖的痛楚,此生不想再經受第二次了。

    如今的太子哥哥,眼睛裏仍有著少年時的精神頭,實在是太好了。

    “太子哥哥叫裕寧過來是為什麼?”初月晚問。

    “有很重要的事。”初永望說著領她在院中坐下,賈晶晶讓到了一旁去。

    連賈公公也不能聽的事,一定是大事了。

    初月晚連忙收斂了表情,認認真真坐在他面前聽話。

    “今日父皇也叫你去了宸極殿吧。”初永望問。

    初月晚點頭確認:“今晨剛去的,父皇說還在查這次的亂子和周邊國家有什麼關係,若是有問題,恐怕又要開戰了。”

    初永望嘆氣:“雖然父皇最近面上看起來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可是本宮總是覺得父皇越來越急躁了。”

    “為何太子哥哥說父皇急躁?”

    “父皇本就多疑,如今因為這種種事,父皇急於‘未雨綢繆’,想要防患於未然,反而在行動上過激。”

    初永望說著,扭頭看著初月晚:“開戰,若我說,此事決不能讓朝堂上察覺到一點風聲,甚至於查到了什麼也不應該立即開戰。大皋雖然國力強盛,但是這麼大的國家,許許多多事情牽扯在一起,何況京中之亂是內部問題更勝於外敵干涉,民心不穩,如何能透過外戰立威?”

    初月晚擔憂地看著他。

    “可是父皇這麼急著就說了。”初永望道,“他不僅僅與你說起,甚至還和雲錦書說,父皇似乎是想把雲錦書先放在眼跟前盯著,一旦有仗要打……不,若能製造要打的仗,就立刻把他派過去。”

    “父皇為何要這麼做……裕寧想不明白。”

    “父皇……”

    初永望不好把話和她說清楚,因為他隱約感覺到,父皇這樣急切的狀態,大抵是覺得自己時日無多了。

    而且初永望也看出他身體不適,頭腦不清的情況越來越嚴重。

    如此能撐多久,誰也沒法說。

    但初永望還知道一些別的:“父皇他對雲錦書有所忌憚了。”

    “什麼?”初月晚心頭一緊。

    “今日父皇見我,問了我他和鷹王的關係,還讓我好好管教他。”初永望道,“我覺得父皇是已經懷疑這次京中的事情和他有關。”

    “怎麼可能和小舅舅有關?”初月晚完全不能理解,“那些暴徒可是連雲府都要炸的!”

    “或許父皇認為這是苦肉計呢?”初永望道,“雲錦書那時候不在京城,雲家人卻安然無恙,且那天夜裏過於混亂,要辯駁很難舉證。若雲錦書在京中,阻止了嶽清歡,那更是罪加一等無法脫身。這是個死局。”

    初月晚攥緊手,緊張地思索對策,腦子裏卻一片混亂。

    “說來父皇會如此忌憚,也不是毫無原因。”初永望解釋道,“他一個人闖入達沓王城,就能促成達沓整個國家的崩潰,憑他一己之力,就能扶立一位看起來弱小無能的國君。同樣的事他在達沓能做,在大皋為何做不得?”

    “可是……可是小舅舅是父皇從小看到大的,父皇怎能不信任他呢?”

    “正是因為從小看大,才知道他是一把雙刃劍。”

    初月晚擔心得說不出話。

    初永望比她更清楚,雲錦書從長在皇上跟前就是一個眼中釘。若不是因為要控制住輔國公雲勤,不然為何要讓他的獨子像個侍童一般成天跟著太子。太后何必還千叮嚀萬囑咐的希望他接受皇家的教導。

    那些年雲錦書並不好過,小小年紀就要被皇帝當做狗一樣的差使,他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但也證明了他的危險。

    當年的賜婚,一面當做童言無忌,一面也是老皇帝覺得雲錦書不過如此,到底是能夠控制住的,賜了婚更好讓他死心塌地地護著老初家的江山。

    然而誰知道,他真就所向披靡地從達沓回來了。

    他若無法建功立業倒也罷,若真是個廢物,或是死了也罷。

    可如今這麼難管,實在是不能再隨意將初月晚交出去了。

    然而對於雲錦書個人而言,他必須要這般強大。於大皋的忠誠,讓他無法放任事態發展而坐視不管,於初月晚的約定,他必須要竭盡全力地活著回來。

    這同樣是一個死局。

    初永望素來覺得父皇可怕,現在卻能夠理解他如此疑心的來由。

    因為父皇所有的顧慮,無一不出於大皋本身。

    身為帝王,要捨棄的何止這一點呢?

    “而且父皇也不願急於賜婚。”初永望提醒她,“現在還是小心為好。”

    “嗯,裕寧會聽話的。”初月晚小聲答應。

    “如今父皇的情況,估計母后很快就會察覺了,這兩日也沒有再聽她談及此事,果然是令人憂心。”初永望嘆氣。

    母后果然還是有心思的,之前用釵子試探了一遍輔國公府,又以此小心地試探了皇帝的底線,見皇上些許不願意,馬上就再也沒提。

    “你要是見雲錦書……算了。也不用說什麼。”初永望皺了皺眉,“若是這樣那傢伙還沒有自覺,便是掉腦袋也活該。”

    “太子哥哥不要說啦!”初月晚真的擔心到不行。

    “不說他了,不過還有一件事。”初永望拄著臉頰道,“裕寧要幫本宮跑個腿。”

    初月晚疑惑:“太子哥哥讓裕寧去哪兒?”

    初永望嚴肅:“刑部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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