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一章 忘了件天大的事
“嗯……”初月晚不知要不要回答。
忽然門外傳來一聲爽朗的吆喝,通傳的人還沒趕到,他們便看見雲錦書在院裏招手。
“臣參見皇后娘娘,參見信王殿下,參見小殿下。”雲錦書進院先跪下行禮。
“快起來吧。”雲皇后叫人賜座。
雲錦書拂衣離他們遠些坐下,道:“皇后娘娘唸叨臣了麼?臣走到門口就打了個噴嚏。”
“哎呀,這張貧嘴。”雲皇后苦笑。
“你怎來得這麼早,本王以為你又要大半夜上門嚇唬鬼。”初永望頓時把端莊嚴肅擺在了臉上。
“帶了父親的問候來。”雲錦書道,“夜裏要陪二老暢談痛飲,不準要睜眼直到見著明日的曙光了。”
“輔國公和夫人貴體可還康泰?”雲皇后難掩掛念。
“父親母親十分硬朗,平日在院裏逛一逛,日行萬步也不喘。”雲錦書笑道。
“來日請夫人到宮中坐坐。”雲皇后說起二老,話音更柔和了,順手在初月晚頭上揉揉,“晚晚也想她們,不過晚晚比本宮自由,讓她去府上問候便是了。”
初月晚也眼中滿是期待,前陣子一直緊繃着,也不曾去看望外公外婆,終於有機會能去府上,自然高興。
“二老定是欣喜。”雲皇后感慨,“雲家幾代文臣,終於出了一個武將。老國公定國安邦之願,總算是實現了。”
“都因皇上英明,知人善用,纔有了臣如今的作為。”雲錦書道,“臣如今回來了,便安安穩穩留在皇上身邊,聽候差遣。”
“嗯,你要懂事,知道進退。”雲皇后微微點頭。
“是,臣定不負皇上聖意。”
雲錦書對答如流,雲皇后覺得他並未有恃寵成驕的做派,也就放了半顆心。初月晚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凝視著雲錦書,百感交集,卻不知如何開口。
雲錦書不能喝酒,便接了一杯茶。
“對了,你那個傷看著有些嚴重。”初永望想起來,“怎麼燒成那樣?”
雲錦書抿唇一笑:“信王殿下,真是什麼都信。”
初永望眉梢挑動。
“什麼傷?”初月晚擔心起來,急走到他跟前。
雲錦書俯身將袖子捋起來,露出那個臂套。
“母后還在這兒,你別給她們看見那汙穢東西。”初永望掩面。
“信王殿下不妨也看看。”雲錦書說著,將臂套脫了些下來。
初月晚看著,這胳膊上許多傷痕,新舊都是有的,還有些青黑色的血管,有癒合的痕跡。但是,並不足以稱為“汙穢”。
她握著雲錦書的小臂來回輕撫著,那晚上中毒的模樣她還記得,這條手臂可遭了罪了。
“嗯?”初永望也詫異,“你這傷看著怎和朝堂上時候不一樣了,纔沒一會兒功夫。”
“今日就知道肅親王要為難,便提前用燒過的爛豬肉配了些阿膠化裝而成。”雲錦書說著重新套上臂套,把袖子放下來。
“還真是裝得蠻像。”初永望道,“本王都替你捏了一把汗,若真讓他認出來,你我都別想輕易下朝了。”
“他再多摸一下,就能發現。”雲錦書道,“不過這傷的確有必要讓眾人看見,現在人人都知道臣受了重傷,該是一時半會兒不會請臣去酒宴了,不去人多處,也就能瞞下去。”
雲皇后一副看穿的眼神,懶得再問。
“小舅舅還痛麼?”初月晚問,“別的傷,好了幾分沒有?”
“都好了,臣現在比先前還好。”雲錦書道。
初月晚不信他的話,心裏許多情緒浮起來,只摟著他的胳膊說不出話。
初永望咳了咳:“裕寧。”
初月晚發覺失禮,依依不捨地鬆開雲錦書回到自己座位上。
“小殿下長大了許多。”雲錦書看著她笑笑。
“咳嗯。”初永望繼續咳嗽,“此番父皇準你進宮,沒有囑咐什麼?”
“臣想起來了。”雲錦書捶手,“皇上說臣如今頗受注目,應當謹言慎行。”
“那你可履行了?”
“臣盡力了。”
雲皇后聽他說話就忍俊不禁:“錦書就這般講話,纔有意思。”
雲錦書頷首致意。
初永望也沒辦法,雖然他總覺得雲錦書講話不正經,可是偏偏這樣說出來的,並沒有冒犯,也沒有實際內容,只是逗趣,反而不會引起什麼麻煩。
他這般講話,不也是久經陰謀險境所歷練出來的麼。
這次雲錦書提前回來的事,雖然沒有人言之鑿鑿,但是他們都心知肚明。那時候初永望將自己的信物丟給南宮繆後,南宮繆就轉手交給裘鳴,裘鳴以此前去向藩王求援。
整個過程之中看似沒有云錦書什麼事,初永望卻覺得他早就在這途中得知京中狀況,前去解救初月晚。
摩天塔的慘狀,著實很難解釋。
最後,還是初永望調集所有能用上的關係,想辦法把摩天塔死去的那些人推給巫祝的內訌。
但是刑部的關係還在初永年手裏,雖然大理寺那一關毛八千能幫忙過去,但一旦刑部插手,就瞞不下去了。
此事必須和雲錦書親自商量才行。
只是,什麼時候商量呢?
“你這次沒有別的事了?”初永望問雲錦書。
“還有。”雲錦書道,“臣稍坐片刻,下一程去拜會十一殿下。”
初永望恍然,點頭沒有說什麼。
雲皇后也早就知道,說:“那你早些去罷,老十一最近痴迷騎射,你若去晚了,沒趕上午膳的空暇,怕是就只能去御花園尋他了。”
“原來如此,那麼,臣告退。”雲錦書退身告辭。
初月晚有些失落地看著他離開,心道怎麼只坐了這麼一會兒。
可是看他別有事務,又不好跟著去十一哥哥那裏。
“晚晚不用著急,明日去輔國公府坐坐,便想看多久看多久了。”雲皇后懂她的心思。
“嗯嗯。”初月晚望眼欲穿。
“裕寧已經大了,不宜再和外臣那般親近。”初永望唱起反調。
“信王哥哥~!”初月晚扯著他的袖子撒嬌。
雲皇后掩唇而笑,道:“望兒是擔心那件事麼?”
初永望長嘆一口氣。
“什麼事?”初月晚困惑。
“當然是尤其重要的那件大事了。”雲皇后道。
“母后,既然裕寧忘了,何必再提醒她。”初永望無奈,“讓她自己隔上十年二十年再想起來也未為不可。”
初月晚驀地倒吸一口冷氣。
終於,想起來了!
她的臉“騰”地紅到脖子根兒。
啊啊啊啊——怎麼忘了這個!!
賜——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