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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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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七章 誰不願重新來過

    冥冥中,洪水的波濤也澄澈了起來。

    初月晚張開雙眸,她再次看到了嶽清歡薄薄的紗衣。

    “師父。”她喚道。

    “裕寧,你可懂得了,生死平衡?”嶽清歡的聲音空闊,在水面上濺起一片片的漣漪。

    初月晚眨了眨眼。

    如今她在這識海幻境之中,再也感覺不到對抗和壓抑,唯有暖融融將人化開的溫和。

    就連嶽清歡的模樣,也籠罩在霧一樣的柔光裡。

    終於,自己還是和師父相互接納的。

    “我果然在前世,只剩下一具空殼罷了。”初月晚道,“從被下毒殺害之後,遊蕩在前世的我,僅僅是一個執念驅使的皮囊。”

    今世大功得成,執念散去,前世的自己終將迎來死亡的歸宿。

    而那些前世的人……

    “你的重生,既是給了你改寫生死的機會,亦是他們在前世給予你的祝福。”嶽清歡道,“你在今世的生,是他們用死換來的。”

    “是我害死了他們麼?”

    “不,相反,那是他們心中的願景。”

    嶽清歡對她伸出一隻手,掌心裏託著一團火焰,火苗飄搖而起,仿若紅蓮。

    “前世縱然他們活著,又是多少不甘,多少遺憾。”他說,“若有一絲迴轉的希望,他們又何嘗不願重來。”

    這世間,人人妄想重來。

    初月晚抬頭望著他:“師父,裕寧可也幫你重新來過了麼?”

    薄薄的明亮霧色之中,嶽清歡的面容上彷彿帶著淺淡的笑容。

    初月晚沒有聽到他的迴音。

    倒是那光與霧,慢慢地散開了。

    不見了嶽清歡的身影,卻見光明鋪展如旭日東昇,令人不禁嚮往。

    ……

    “啊呀小殿下!”

    “小殿下醒了!”

    “快拿水來!”

    初月晚揉著眼睛,明媚的光芒讓她沒法一下睜開,但是周圍的熱鬧氣兒已經證明了一件事。

    她回來了。

    一隻手輕輕把她的頭托起來,另一邊則有人給她餵了水。

    “唔……”初月晚咕嚕嚥了一口,才完全把眼睛睜開,看著她們,“芙蕖,寒香……”

    床邊服侍的芙蕖寒香二人頓時鬆了口氣。

    “太好了太好了,我們小殿下還沒給嚇傻!”寒香喜極而泣。

    “瞧你一高興了就亂說話。”芙蕖拿著手帕給初月晚擦了擦嘴角,“我們小殿下見識可廣了,怎會這就嚇傻了。”

    “母后,皇兄……信王哥哥呢?”初月晚急忙支稜起來,“父皇呢?”

    “這就叫人通報去了!”寒香說,“小殿下先吃點東西等著吧!”

    初月晚這才感覺肚子癟癟的,一揉還嘰裡咕嚕亂叫,馬上點頭。

    旁的宮女端上早就備好的點心來,初月晚拿起來吃著,一面看了一圈這些人,發現缺了人,急著問:“應順呢?”

    “哎呀那小子。”寒香嘆口氣,“腦袋上捱了一棍子,倒是命大,現在能起來了,就是不方便幹活,皇后娘娘準他歇著了。估計他這回是真要給打傻了。”

    “怎麼會這樣……”初月晚擔心。

    “沒事的,他雖打破頭,可昨兒還生龍活虎的。”芙蕖安慰著,“小殿下想見他,他巴不得馬上跑過來呢,叫人去知會一聲。”

    “不用了,改日他好了我去看他。”初月晚說,“那……”

    她剛想問雲錦書的下落,忽然想起,雲錦書此時應當是不能回京的。

    正當她沒有心思吃下去的時候,芙蕖已經成了她的解語花,一下懂了她的心思,道:“小殿下莫擔心,馳俊侯已經在今日晨間抵京,並未先於皇上的詔令,也未遲到。”

    那夜她也知道是雲錦書提前回來,但這件事必須密不外傳。初月晚聽了她的話便也能明白。

    初月晚鬆了口氣:“我睡了多久?”

    “小殿下睡了三個日夜,皇上皇后擔心得緊。”芙蕖說,“整日裏過來看著,今日還是因為馳俊侯歸京,他們纔去的。”

    “那……那二皇兄……”初月晚問。

    芙蕖和寒香對視一眼。

    “小殿下怎問起他來了?”芙蕖不解。

    “肅親王殿下……近來可是火藥味十足。”寒香答道。

    初月晚疑惑。

    ……

    議政殿。

    “父皇,此事禮部責任重大,不可姑息遷就。兒臣認為,不從上到下捋一個乾乾淨淨,是無法把害蟲殺滅的。”

    “裕寧公主在摩天塔這麼多年,竟然沒有發現摩天塔的異樣,顯然是不足為信。怕是裕寧公主也受到了大國師的蠱惑。

    “雖說最後裕寧公主迷途知返,大義滅師,可是難說岳清歡在她及教眾心裏根植了什麼樣的心思。”

    “兒臣認為,今後還是應當讓裕寧公主回到經緯院重新接受太傅們的教導,暫時不要讓她接觸外界的事務。至於大國師之位,也全然不該交給那妖道嶽清歡的徒弟纔是。”

    初永年發表完一番長篇大論之後,一臉理所當然地道:“還請父皇定奪。”

    殿上的文武官員也有不少站了出來。

    “臣附議。”

    “臣、附議!”

    眼看他們站了一片,旁邊的初永望搖頭:“一派胡言。”

    他起身面向老皇帝:“父皇,兒臣認為肅親王的指控未免牽強,若裕寧公主真的不忘嶽清歡教導,為何要一再阻攔嶽清華的計劃?合理的解釋,應是裕寧並不知道嶽清歡的勾當,與父皇一般被欺瞞至今。”

    他又接著勸說大臣:“而正因裕寧公主在摩天塔已經能獨當一面,所以及時察覺了端倪,沒有被完全矇蔽。並藉此爭取了極其關鍵的機會,讓京城免於遭受不可逆轉的破壞。”

    他說完再次對老皇帝:“父皇,兒臣也認為摩天塔應當重新整治,但裕寧不可替換。她如今在民眾心中頗具威望,又是父皇血脈之親,讓她坐鎮摩天塔大國師之位,是在合適不過的。”

    “信王這個說法,怕不是為父皇著想,而是想讓雲家在摩天塔瓜分到一席之地,今後再起妖風?”初永年越說越狠。

    老皇帝聽得耳朵起繭子,用力拍了一把龍椅的扶手。

    “吵吵吵,見面就吵。”老皇帝嘆了口氣,“裕寧還沒醒,先不要扯這些!大皋不可無國師,摩天塔要清理,但民心也要穩定纔是!你們有這個吵架的功夫,不如先把自己身上的‘泥巴’甩乾淨!”

    他又是一拍:“馳俊侯,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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