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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三章 不怕吃的下過毒

    初永年瞥向他。

    好個初生牛犢不怕虎,還真敢問。

    “這件事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初永年答道,“我等沒有資格插手,不過……確實有一件事,對信王和雲皇后不大有利。”

    南宮繆疑慮地看著他。

    “當初的裘家朋黨一事。”初永年解釋說,“有人懷疑,雲家當初明敵暗友,實則是爲了和裘家的共同利益,在預感到裘家無法自保之後,與其約定好了斷腕求存,圖謀長遠。雲皇后,就是證據之一。”

    南宮繆感到身上彷彿被刺了一下。

    “當初雲家站在裘家的對立一面,在裘家的罪行暴露之後,幾乎毫不猶豫地贊同抄家滅門而非徹查,自保的立場極其鮮明。”初永年道,“但是卻收留了裘家的女兒,並培養她成為當今的皇后。不得不讓人多想。”

    “肅親王所查的這些,方便說這麼多麼?”南宮繆覺得有些不對。

    “已經上書皇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做了稟告,說來也無妨。”初永年道,“本王授命為之,明著查,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難不成,那雲國丈要因本王閒來多說了兩句話,就把本王打為造謠污衊不成?況且這話也不是本王說的,別人也都聽見了。”

    “是誰說的?”

    “御史臺。”

    南宮繆啞口無言。

    若說對這些世族他還有些許攀附的想法,那對御史臺那邊的事,他是碰也不敢碰的。

    早從進了京就聽說御史臺可怕,無論有沒有證據,有沒有恩怨,但凡察覺風吹草動,都可以隨處參上一筆。大到扣上謀逆的帽子,小到個人家裏描眉畫眼都要管。

    曾聽說有個侍郎在家宴上用了一雙象牙筷子,就被御史參他驕奢淫逸,進而參到目無規矩,再參無視皇威。最後竟然莫名地撤了職,攆回老家種地去了。

    怎麼會有這種多管閒事唯恐天下不亂的機關,南宮繆始終沒想明白過。

    但或許,正因皇上養著這樣的“狗”,才使得這麼多位高權重之人也必須小心謹慎,不敢造次。

    南宮繆不敢再問了,只怕他繼續說些不該自己知道的東西。

    初永年點到為止,拄著下巴微微笑著看向窗外。

    鴿子在天穹掠過,陽光正值明媚。

    ……

    寥廓苑門前。

    初月晚下了車,扭頭看一眼已經絕塵而去的另一駕馬車。

    “那是誰家的車?”她方纔來不及看清楚,對方已經轉過去了。

    “回小殿下,看著像是王府的車,只是不知是哪一位王爺。”應順接應她下車,隨即到門口計程車兵那裏打聽,“方纔過來的是誰家車?”

    這幾個護衛大體知道是王府的車,卻不十分分辨得出每一個王爺在車馬外觀上的區別,也說不清楚。

    “方纔那車裏有人探頭,看著像景郡王。”一名士兵說。

    “景郡王?”初月晚疑惑,“南宮小王爺為何會來這邊,他沒有停留麼?”

    兩名士兵都果斷地搖頭否認,表示那馬車只在門前走過,沒有前來拜訪的意思。

    初月晚揣著一肚子問題,進了寥廓苑的大門。

    她來的比較突然,進了門裏麵的人才急忙去通報。

    回輪東才用過午膳,正在花園裏躺著放風,聽說裕寧公主過來,馬上一個鯉魚打挺從樹枝上坐起來,跳下地整理衣裳。

    “鷹王好身手。”

    回輪東聞聲回頭,看著那位小公主。

    白日裏近看,更覺得她小小年紀就標緻可人了。

    初月晚今日長裙齊胸,露著雪白的頸子。大約天氣暖和,上衫也輕薄透肉,隔著羅衣,回輪東隱約看到了她胸口的兩點硃砂痣。

    這個“丹朱聖女”的標誌着實讓回輪東愣了一會兒,然而他隨後發覺自己的目光有些褻瀆,急忙瞥開眼神。

    但一旦注意到,就很難再去迴避。

    排除掉真的有神明預言,指示目標如此明確,必定是有人故意為之。

    回輪東對初月晚一時沒了什麼好感,只覺得她是個行走的陷阱。

    “這算不得什麼。”回輪東冷淡地回答著,“裕寧公主見過雲將軍的身手,就不必特地誇讚小王了。”

    “裕寧的標準是裕寧。”初月晚站在樹下道,“但凡比裕寧好的,都算好身手。”

    回輪東悻悻:“公主殿下有何要緊事,未曾知會一聲就過來了,小王都沒準備上什麼禮數。”

    初月晚擺手:“不必多禮,此行確實著急了些,攪擾鷹王殿下。不過來意,自是之前在昭華殿所說的那樣。裕寧還有很多關於小舅舅的事,想要跟鷹王殿下聊一聊。”

    回輪東請她落座,一名胡人侍女端上來一盤子奶糕和肉乾,還有一壺酸奶。

    “請。”回輪東示意。

    “謝過鷹王殿下。”初月晚也不過分客氣了,拿起肉乾小口吃了起來。

    回輪東什麼也不說,看著她吃了肉乾和奶糕,又端起杯子咕嘟咕嘟喝酸奶。

    “謝謝款待~”初月晚放下杯子,唇邊沾了一圈奶沫。

    回輪東疑惑中帶著一點好奇,道:“裕寧公主沒查驗過就吃,不怕食物裡下了毒麼?”

    應順正走來給初月晚送手帕,聽見這話頓時嚇得臉都綠了。

    初月晚:“咦?下毒了麼?”

    回輪東:“沒有。”

    初月晚釋然:“哈哈鷹王殿下還挺愛打趣的說。”

    回輪東可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在跟她打趣。

    分明是威脅恐嚇,這會聽不出來?

    “你的下人也不設防?”他瞥嚮應順。

    “應順他們攔不住我的。”初月晚說完繼續喝酸奶。

    應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自家的小公主還在這裏沒心沒肺,他也跟回輪東一樣的難受,別說笑了,恨不得哭出來。

    小殿下,明明是您打趣過頭了吧,這也能開玩笑的嗎?

    奴才護不住主子是要腦袋搬家的!

    回輪東板了一陣子的臉,終於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

    “裕寧公主看似沒什麼心計,卻給人一種看透一切的豁達之感,可如此年紀,從何而來的這份通透呢?”回輪東問。

    他總算知道自己的疑惑從何而來的了。

    這個小公主,很多舉止話語並不符合她的年紀。

    倒不如說,像是見慣了鬥爭和殘酷,既沒有同流合污,也沒有失去反抗的意志,反而因為知曉了一切生生滅滅,變得冷靜從容了。

    就算是瀕臨死亡,也不能令她露出絲毫懼色。

    “鷹王殿下想要知道麼?”初月晚放下杯子,擦擦唇上的奶沫,笑道。

    回輪東思索片刻,認真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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