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初素菁會帶自己到肅親王府一探究竟，然而兩人駕馬行了幾條巷子，卻越來越往反方向走了。

    “這是什麼地方？”初月晚困惑。

    初素菁回頭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裝扮，確定她戴著帷帽不會被人認出來後才說：“你往上看。”

    初月晚仰頭。

    哦吼，好眼熟。

    飛簷翹角張燈結綵，氣派又奢華的一片高樓就在眼前，初月晚覺得自己準是來過，回憶了一下，纔想起來。

    是康樂坊。

    “咦？”初月晚發覺哪裏不太對。

    “怎麼了。”初素菁也將背後揹着的斗笠扯出來扣在頭上。

    “難道那口井，通向的是康樂坊？？”初月晚震驚。

    為什麼會是這個地方？就算要給家人逃生之路，為何要逃到康樂坊？而且二皇兄家這麼多女眷，應該是……

    因為這裏女人多，比較好矇混過關麼？

    初素菁眉頭緊皺：“那個井，的確應該是通往這邊的。”

    “‘應該’？”

    “對，從井口下去以後，一路都可以走通，而且每隔一段路，就有另一口井能看到外面。”初素菁道，“尋著那些井口，能確定方位是朝這邊。我走到頭，發現是死路，上面有磚石松動，應該是可以開啟的。這些井口也不是一般身材的人能進來，而且也有很多不是枯井，底下有水。”

    初月晚愈發地覺得不可思議。

    “那些井，應該是通風口。”初素菁說，“我也想知道，父親到底在做什麼。”

    她回頭看著初月晚：“你告訴我這些，是爲了救我父親的吧？”

    初月晚點了點頭，又道：“當然也不只是二皇兄。”

    “我知道。”初素菁咬牙，“若父親出了事，我們肅親王府一個人也跑不了。就算有這個暗道，也不能……可是……”

    可是你為什麼要救我們？

    明明皇后和太子現在落到如此境地，顯然和我們家脫不開關係的啊。就算沒有關係，父親也是希望太子失勢的，不是嗎？

    傻子，初月晚你真的是傻子！

    “菁兒。”初月晚打馬到她身邊，“不要擔心，我一定會幫你們的，這個密道，你也千萬不要說出去。”

    “父親會發現的。”初素菁說，“有人進了井，怎麼會不被他察覺？而且那暗道顯然會有別人裏應外合，也許我已經被發現……”

    忽然一隻小手搭在她肩上拍拍，初素菁猛地扭頭看向初月晚。

    “交給我就好了。”初月晚胸有成竹地說。

    “你……”初素菁說不上話來，忍了忍，扭肩甩開她，打馬朝前走去。

    初月晚完全沒有在意，立刻跟上了她。

    著實沒有想到二皇兄家的地道打到了康樂坊，不過這麼一想似乎也解釋得通，畢竟二皇兄經常出入康樂坊，或許這裏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更適合作為一個“驛站”。

    不過，什麼人會是他的內應？

    初月晚來這裏的次數很少，但是每次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小舅舅也曾在這兒和人來往，所以也許，小舅舅也會留下什麼線索。

    可惜他現在人在邊關，保守估計，也得三年以後纔會回來。

    怎麼辦呢。

    對了。

    “菁兒。”初月晚叫住前面的初素菁，“阿康還不知道吧？”

    初素菁應聲：“當然沒有，那個傢伙頭腦簡單，告訴他什麼他都瞞不住。”

    這倒也未必，初月晚已經習慣菁兒這種沒好腔調的講話方式了，聽多了明白她的意思，反而覺得有趣。

    “阿康最近還經常來康樂坊嗎？”初月晚問。

    “他……他會經常來這種地方？”初素菁不再緊著趕路，停下等她過來。

    “阿康從前和小舅舅一起來這邊辦事，現在小舅舅不在，他自己便不來了麼？”初月晚問。

    “我不知道，母親不准他來這種地方，他也每次都說自己不來。”初素菁不瞞著，“但是我覺得……他不會那麼聽話。而且說不準……他也被這裏的女人給鉤住了。”

    初月晚沒有再追問。

    如果二皇兄當真在康樂坊有什麼安排，讓阿康在這邊通風，應該是最保準的吧？

    “初月晚，到底我父親做這些事情要幹什麼？”初素菁有些忍不住，“你看到他死了是吧？他到底因為什麼死的？我是不是也快死了？”

    “菁兒你先別急……”

    “我怎麼能不急？！”

    初素菁簡直快要被自己腦中不斷竄出來的思緒弄瘋了，這段時間她本沒有在意那麼多，可是上次馬場行刺，太子被罷黜，再到初月晚提過那口井之後，她就覺得事事都在自己府苑中盤旋著，不知何時會砸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