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娘娘在指控我母后的時候，好像有點著急了。”初月晚道，“記得那時候，雍娘娘可是努力地讓父皇表態，把罪名確定呢。按理說這種事情想也知道會鬧多大，雍娘娘就算不是與我母后有仇，也像是在爲了自己爭什麼吧？”

    雍貴妃不安中有有些氣憤：“小裕寧啊，從前本宮和你母后關係就不好，若不是看你可愛，本宮也不會拉下臉面來跟你母后相親相愛，如今你倒來問我要說法了？”

    “裕寧知道雍娘娘是看裕寧的面子，所以才專程過來問一問的。”初月晚道，“畢竟為自己爭點什麼也可以理解，但雍娘娘這次是為自己和六皇兄在爭本來不該爭的東西吧？不知道雍娘娘哪裏來的勝算？”

    雍貴妃頓時面色一沉：“你說什麼？”

    初月晚道：“這次設計陷害我母后，雍娘娘背後是什麼人？”

    “皇后和太子行為不端，偶然暴露被本宮察覺，是他們有問題，不是本宮要爭什麼。”雍貴妃咬死不認。

    初月晚抿抿唇：“是呢，雍娘娘這麼容易就承認的話，反而有些不對了。”

    “公主殿下如果是來說這些，我們還不如叫皇上來評評理。你單方面來對著本宮指指點點，輩分上也有所不妥吧？”雍貴妃有些惱了。

    “雍娘娘用父皇來威脅我，纔是真的不妥。”初月晚道。

    她認真盯著雍貴妃，盯得對方節節敗退。

    是的，她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大國師欽點的天臨福將，連整個計劃裡最遊離不定的刺客裘鳴都會輕易地放過她，任何和她硬碰硬的想法，都是找死。

    雍貴妃沒想到，這個平時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小東西會突然之間變得如此難對付。

    大國師從來沒有提過她的秉效能耐，把她保護得比皇上的保護還好。

    難道她纔是……大國師真正隱藏的那一手？

    “公主殿下到底想知道什麼？”雍貴妃小心地反問，“本宮只是把自己看到的說出來了而已。”

    “雍娘娘和六皇兄是沒勝算的，你們被利用了。”初月晚索性直截了當地對她說出來，“背後到底是什麼人？你們甘心被當做靶子麼？”

    雍貴妃目光閃了閃。

    “還有什麼人？”她旁敲側擊地說，“公主應該很清楚，若不是信王做太子，也不是你六皇兄，只有一個人了呀。”

    “這是雍娘娘猜的麼？”初月晚問，“二皇兄現在也是明面上的靶子，雲家的事情是他在主理，有人可能並不是想做下一個太子，也不想做皇帝，只是想要我們都不好過。”

    “沒有這樣的人。”雍貴妃堅定道。

    初月晚無話可說。

    ……

    這一回她幾乎把自己肚子裡的那點彎彎都捋出來了，要她再思考更深的東西，也完全想不到了。

    本以為能用自己的一點點小威嚴嚇出點東西來，可是雍娘娘不愧也是宮裏的老薑啊，根本吐不出什麼一二三四。

    初月晚有點小小的難過。

    真的沒有那樣的人嗎？

    不想做皇帝，也對誰做太子沒有實際的興趣，只是想要讓他們都付出代價。

    有的，裘鳴就是一個。

    初月晚想起這個人，攥緊了拳頭。

    她到了摩天塔，嶽清歡見面便看她一副氣鼓鼓的樣子，道：“裕寧這是怎麼了，簡直像離家出走。”

    那可不，又是鋪蓋又是衣裳，連抱偶都拿來摩天塔了，更別說加上這一臉不服不忿的表情。

    “裕寧幹傻事了。”初月晚說。

    嶽清歡笑笑：“傻也傻得可愛，過來吧。”

    他招招手，初月晚就很聽話地跟著走過去。

    “近來星象有變，裕寧可有觀察解析？”嶽清歡問道。

    “有。”初月晚坐下道，“裕寧這次正要跟師父聊一聊天象之事，也正好這次裕寧在摩天塔多住幾天，把之前沒懂的不熟的，都熟悉熟悉。”

    “好。”嶽清歡說著，將月相圖攤開，與她比劃起來。

    ……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京城現在態勢不妙，摩天塔最近來的香客更多了，似乎都是求問功名的。

    但也不排除節氣變化，快要到秋闈大考了。

    初月晚忙完解星象，便換了衣裳從樓上下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自己幫忙的。才轉了兩圈，忽然聽見有人叫道：“裕寧公主。”

    聽出這聲音是誰，初月晚忙回頭：“小王爺，好久不見。”

    南宮繆如今與她難得一見，臉皮驟然紅了紅，道：“裕寧公主，你最近還好嗎？”

    “不好，但是也還過得去。”初月晚如實道，“小王爺現在可還好？”

    南宮繆搖頭。

    雖然沒人知道他是太子一系的，但是太子出事，他的聯絡基本上就斷了，很擔心接下來沒了靠山要如何是好。

    最近更有些古怪的，肅親王差人來景郡王府慰問過，並且帶了一點關於初月晚的近況給他。這個目的昭然若揭，是希望把他拉攏到自己的一邊，甚至依照肅親王原本給出的條件，是願意幫他娶到裕寧公主。

    南宮繆覺得自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但又有點不想認命。

    這麼豐厚的條件很難不讓人動點心，南宮繆明面上拒絕了肅親王府的套近乎，但也沒將此事告知任何人，乃至太子和荊叱一家。

    現在荊大人傷好了，據說已經可以官復原職，但由於有人背後作梗，現在也有點難以進展。

    “但是也說得過去。”南宮繆沒話找話，說得氣氛有點尷尬。

    初月晚無奈。

    “對了，裕寧公主，有些事需要跟你說。”南宮繆嚴肅起來，“首先是……荊中郎身體恢復了，希望公主殿下美言幾句，讓他能重回原職。”

    “荊大人已經傷好了麼？”初月晚驚喜，“我能去看看荊大人麼？”

    “這當然可以。”南宮繆道，“但是他還不知道我告訴裕寧公主，此事也不是他要求的，是我擅自提的。”

    “沒事的，若我知道荊大人已經恢復，一定也會希望他回來的，他如果自己願意回來，裕寧簡直要開心死了。”初月晚難掩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