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調戲公主不要臉
康樂坊好問話,但是別的事情就不太好說了。
初月晚和雲錦書決定換一個地方再聊。
以證保護的牌子給了輕鴻,但初月晚心裏抱著以後再也不來打擾她的打算。畢竟自己隨便一叫,對方就是嚇得坐立不寧的,何必呢。
上馬車前,初月晚看著來扶自己的雲錦書問道:“小舅舅,從剛剛開始你就沒說話了,是發現什麼不對嗎?”
雲錦書那雙桃花眼一眨,格外溫存:“臣只是有一肚子問題,揣著要問晚晚。”
初月晚笑著聳聳肩,搭著他的手鑽車裏。
原本的打算只是來康樂坊,下個地方就交給雲錦書選擇了,初月晚本以為他會再帶自己去上次的酒樓,或者其他比較幽閉安靜的地方。但馬車卻沿著東西大道跑,一路到了崇武館才停下。
初月晚老早就從車窗裡往外眺望,看到這兒纔想起來。
崇武館?
她已經記不得自己多久沒去崇武館了,小舅舅從小愛來這邊摔角,她那幾年常常去,已經是熟客。但後來在摩天塔修習,小舅舅也在經緯院忙碌,去得越來越少。
太后殯天之後,初月晚就為守孝,徹底不再踏入崇武館一步。
之後,雲錦書也去了邊關。
忽然又來到這裏,初月晚心裏十分感慨。
她和芙蕖下了馬車,由於今日原定的目的地是康樂坊,初月晚為防止不必要的誤會,本就是穿著男裝出來的。所以來崇武館,也是很應景。
雲錦書跟過來,把初月晚抱下馬車。
“委屈一下晚晚,來這種到處是臭男人的地方。”雲錦書還特地為她準備了罩紗斗笠,給她扣在頭上。
初月晚掀起薄薄的紗簾,露出臉來衝他嘟了嘟嘴。
她有點愁得慌,到底自己是裝作從來沒來過,還是乾脆放開了走呢。
還沒等她多想,雲錦書已經牽著她走了進去。
初月晚老老實實在他身後跟著,穿過崇武館狹窄的廊橋和喧鬧的人們。然而在這些人裡,她看不到任何一個身著華貴衣飾的權貴,只有些穿著簡單的男人在圍觀。他們的模樣飽經風吹日曬,黝黑的面龐和粗壯的身軀,無一不證明他們常年在外奔波。
這些人見了雲錦書,都不禁露出了欽佩的神色,紛紛讓開一條通道。而看到他身邊護著的初月晚,眾人因為見不到臉,都在疑惑這是誰家的小公子,有幸跟著雲大人一起來玩兒了。
初月晚不敢撩起面紗,急匆匆貼在雲錦書的懷裏往前走。
透過大廳時她聽見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扭頭看去,許多人站在一間空曠的大場子裡,中心就是記憶中那方擂臺。
第一次看小舅舅摔角,她的印象尤其深刻。
那時候,還是少年的雲錦書英姿勃發,他在人群的歡騰簇擁中赤膊上陣,贏就得乾淨,輸也輸得漂亮。
這麼多年之後,崇武館物是人非了,他卻依然在聲浪中被高高地捧起來。依然在這些血氣方剛的漢子里昂得起頭,邁得開步。
初月晚不禁仰起頭,隔著薄薄的面紗望向雲錦書。
有沒有可能……他其實從來都沒變過。
……
雲錦書一言未發,只顧將她護送到了樓上的包廂中。應順和芙蕖緊跟在後麵,都緊張得捏了把汗。
這種地方,一群大老爺們兒一驚一乍地大吼大叫,要是嚇著殿下可怎麼辦?
雖說雲大人做事一向靠譜,可是之前哪次公主昏過去不是受了他的刺激,現在說帶公主來這種地方就帶來了,誰也不敢說什麼,但誰也不放心啊。
芙蕖是要阻止來著,可是輪得到她嗎?從下了馬車那倆人跑得比兔子都快,攆都攆不上。
進來以後她在後頭追著叫,周圍熱鬧得根本聽不見她叫什麼。弄得應順只好拉住她說:“好姑姑咱別跟雲大人擰了,他這分明是聽見了不想理咱。”
“你說什麼?!”芙蕖完全聽不清他說話,“我連我自己說話都聽不見!”
應順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到底最後一行四人都上了樓,總算清靜下來。
初月晚坐下舒了一口氣。
“晚晚嚇著了嗎?”雲錦書低頭幫她解斗笠,掀起兩片薄紗湊過來說話。
初月晚忽然被他湊這麼近,臉立刻紅透了。
“嚇著了,小舅舅要怎麼賠晚晚?”她壯起膽子撒嬌。
“摸摸毛嚇不著。”雲錦書揉著她額角軟趴趴的絨毛,“陪還不是聽憑發落?晚晚要臣三更陪,臣定白賴到五更。”
他故意用雙關語,弄得初月晚光顧著害羞沒心思開玩笑了。
芙蕖看得心裏直揪,雲大人這是明目張膽調.戲起來公主了!還三更五更,男未婚女未嫁的說的話也太不要臉了。
氣到頭上,差點忘了這倆人訂過婚約。
可是都退了!退了你還死皮賴臉的幹啥呢?
芙蕖本來就覺得這門親事不靠譜,雲大人做駙馬也根本就是亂點鴛鴦,奈何公主自己喜歡得不得了不得了。好不容易想明白退了,現在又要死灰復燃,可怎麼辦?
初月晚捂臉偷著高興了一會兒,忽然有點疑惑,抬頭:“小舅舅真的能陪到五更嗎?”
雲錦書點頭:“只是要小心皇上。”
初月晚掩唇輕笑。
她摘了斗笠,倚著扶欄美人靠,低頭看了看下面的擂臺。
“嚇著”當然只是那麼一說了,初月晚纔不可能被這小場面嚇到。雲錦書開始還真擔心過她受不了周圍那些人,還有叫好的吼聲,時刻準備著調頭從這兒離開。
但剛剛進來的時候,懷裏的初月晚格外鎮定,走路輕快,絲毫沒有怯場的反應。
倒不如說是……還有點興奮?
這小傢伙真是又讓人搞不清楚,又讓人刮目相看。
“小舅舅的一肚子問題,要從哪裏問起?”初月晚忽然轉身來看著他。
“晚晚為何如此執著於肅親王的事情?”雲錦書和她在此事上並不客氣。
畢竟這件事遺留已久,初月晚莫名買了肅親王府舊宅,之後和初素菁結了點私人恩怨。後來也不斷在詢問肅親王當年謀逆被誅殺的來龍去脈。
可見這件事,在初月晚心裏已經鋪開了一張清晰的圖紙,絕非臨時起意。
但那人已經死了很久,且後來皇上也順利登基,應該塵埃落定了。
初月晚的求證,卻像是要扭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