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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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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一根繩上的螞蚱

    東宮裏一片清淨。

    初永望難得沒在屋裏待著,在院裏放風的時候看見初月晚來了,便陪著她去看雪。沒別的娛樂可做,兩人就撿了樹枝在雪地上畫龍。

    “太子哥哥琴棋書畫都是一絕。”初月晚看他在雪地上都能畫一幅山水,十分豔羨,“裕寧如今凡是見過的哥哥姐姐們,都沒有太子哥哥畫的好。”

    “今後裕寧就會見到了。”初永望收起樹枝,“每年秋闈落榜的那些考生裡,不少都要去康樂坊灑一灑詩酒興致,那琴棋書畫吹拉彈唱纔是一絕,比康樂坊的姑娘們不知道強到哪裏去了。”

    “太子哥哥……”初月晚聽出他在出小脾氣。

    “今日你去找初永年了。”初永望踩破那雪地上的圖景走來,“怎麼不說一聲。”

    “順便碰到就去了。”初月晚翹起兔毛靴子晃腿,“太子哥哥什麼都知道,裕寧都沒有小秘密了。”

    “你倆去了何處,沒回府上。”初永望還在不爽。

    “去吃了頓餃子嘛。”

    “只是吃了頓餃子?”

    “還喝了玉米漿,甜甜的。”

    初月晚舔舔嘴角。

    初永望忽然覺得雲錦書說要給她建個美食宮,還真挺必要的,不然隨便給點啥吃的就能騙走。

    “他沒有為難你吧?問你些稀奇古怪的問題。”初永望很不放心。

    “沒有。”

    都是裕寧問了他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初永望看她那副沒心眼的模樣,心中盤算著下次見到初永年必須要好好敲打一下才行了。

    可是那人實在賴皮得不得了,越是教訓他越來勁,還要蹬鼻子上臉。

    要不是過年這幾天沒事就要去父皇那裏請安談話,之前都要被初永年的造訪折騰出心病來了,也不知道他怎麼就那麼喜歡給人找麻煩。

    縱使二皇兄已經成為如今這副沒臉沒皮的無賴樣,初永望依然沒辦法放鬆對他的警惕,好像他的套近乎,他的這種放蕩都不過是一場偽裝。

    精明如初永年和蕭瑤華,只會繼續狼狽爲奸。

    初月晚不喜歡他總是在陰沉沉思索的模樣,跑過來抱住他倒在雪地裏,初永望沾了滿頭的雪花,無奈地回過神來和她相視一笑。

    要是一直能這麼慢吞吞的,無所事事的過日子,也未必不好。

    初永望想起小皇妹和雲錦書的婚約,莫名有點危機感了。

    那傢伙能不能一直待在外面不要回來啊。

    他起身把初月晚也從雪堆里拉起來,初月晚笑嘻嘻地在地上滾,故意不想起來,初永望乾脆陪她玩,推著她滾了一圈又一圈。

    “啊太子哥哥別推了,要暈了!”初月晚笑聲輕靈悅耳。

    “你要不起來的,乾脆把你滾成個小雪人擺在宮裏好不好?”初永望逗她。

    “哈哈哈不要了,太子哥哥快拉我起來——”

    “小點聲笑,讓外面人聽見了父皇要怪罪的。”

    初永望抱她起來,拍拍她身上的雪:“父皇不會怪你,但是要罰我。”

    初月晚搭在他肩頭拍拍:“太子哥哥不怕,父皇要罰你,晚晚罰父皇。”

    初永望一時心裏暖暖的。

    旁邊賈晶晶看著他們兄妹倆玩夠了,忙叫人送烘暖的衣裳過來先披著,別叫雪化了身上冷。

    初月晚樂顛顛要進宮殿內更衣,忽然看到一人影從房簷上閃過,她腳步順勢便停了。

    “裕寧怎麼了?”初永望跟在她身後過來,見她愣在門口。

    “看到裘鳴了。”初月晚說。

    初永望一驚。

    他心跳到有些晃神,許久纔想起來裕寧和這人認識,還很熟。

    裘鳴也在跟他談條件的時候,拿初月晚來威脅過他。

    之前只是分別見他們兩個,現在竟然已經膽大到直接出現在他們面前了嗎?

    “別進去了。”初永望說著給她拉了拉衣襟,“裕寧先披上厚衣服椒房殿去,那個人你沒有必要見他。”

    “太子哥哥也沒有必要見他呀。”初月晚說,“若太子哥哥和裕寧都認識裘鳴,總有一天父皇會知道,那樣母后就會遇到麻煩了。”

    她說得在理,初永望也沒辦法迴避這樣存在的風險。

    初永望立刻給賈晶晶使了眼色,讓他將其他無關人員全都叫出去。

    初月晚拉住初永望的手,仰頭看著他:“太子哥哥我們一起去見他吧,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初永望眉頭深鎖,握緊初月晚的手。

    他們一起踏進門檻。

    進來之後,倒是沒有立刻看到裘鳴,他們便若無其事地更換外面沾溼的衣物,抱著小手爐暖一暖身子。賈晶晶親自過來服侍,初月晚這回因為要說事情,身邊沒有帶別的人,倒不是不信任,而是怕把她們牽扯進來。

    那事情還沒說,不成想有關人等就自己送上門了。

    初月晚著實有點意外,又不是毫無對策。

    既然裘鳴兩邊都見過了,一起見到也沒什麼了不得。

    初永望卻很緊張,神色一直沒有平靜下來,窗簾有些動靜他都會立即起身來回踱步,有些草木皆兵之感。

    “太子哥哥。”初月晚挽住他的胳膊安慰。

    “要來就來,來了不露面,是賣的什麼藥?”初永望不來回走了,卻仍是心緒不寧。

    他的話音纔剛落,初月晚就看到對面的窗前鬼魅般浮現出了睚眥面具。

    初永望見到他現身反而要心裏託點底,站在初月晚面前警惕地盯著對方。

    “有些日沒見你來了。”初永望道。

    “我也忙得很。”裘鳴回答。

    初月晚打量一番,覺得他顯得風塵僕僕。

    她沒說話,走上前去湊近了看看裘鳴,初永望伸手把她攔回來,初月晚就站得稍微遠了點,好在眼睛比較尖,能看清楚。

    “身上有草。”初月晚指著他的衣襬,那短短的羊絨氈子外披上面沾著些枯黃的草杆。

    她只認得是草,卻不知道是什麼草,初永望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皇族,也不認得那東西。

    倒是賈晶晶認了出來,湊在初永望耳旁道:“太子殿下,裘大人應是從郊外回來的,這草杆子斷得齊,是鄉下人秋日打完麥子落下來的。照位置看,裘大人應該沒騎馬,走了一圈回來。”

    裘鳴冷哼一聲。

    “你去追雲錦書了。”初永望猜透。

    初月晚也有察覺,但真讓他戳穿,心中頓時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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