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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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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永遠當做個秘密

    初月晚的猜測很快得到了應驗,一行身著羽林軍鎧甲制服計程車兵從院門前走過,並沒有進入這處宅院。

    “公主殿下,看來這處園子應是做庫房或其他閒置儲備的。”荊叱分析著,“沒有人住,所以也就沒人來巡邏了。”

    初月晚有些失望,但只能接受。

    此時的雲府宅中,羽林軍正在院中交班,校尉分派完人手之後,忽然對著前房門拱手一拜:“參見國舅爺。”

    雲錦書拄著個拐,不大方便地抬起一隻手回禮。

    “天氣嚴寒,國舅爺重傷在身,是否不宜四處走動?”那校尉忙問。

    “不走走人都廢了。”雲錦書說著,拄著拐貼牆慢慢挪步,“我透個氣就回去,你們忙你們的。”

    校尉可不敢放他自己滿地溜達,忙叫一隊人跟著,雲錦書卻指了指門口,讓他們只站在這兒看著就行,自己一個人從樓宇一角挪過去,慢慢往小院中散步。

    他看著那偏僻院中的白雪地,從牆根繞著走,苦笑道:“這麼幹淨,讓人不忍心踩髒啊。”

    那高高的院牆投下.陰影,雲錦書站在牆根下,仰頭望著頭頂的日光。

    平日裏覺得這牆矮的很,宮牆比這還要高,也是說翻就翻的上去,可是如今喘氣都有些困難,怕是人還沒上去,腳就已經脫力了。

    這還沒過多久,說話時心口還會劇痛。

    雲錦書近來時常擔心自己好不起來了。

    他從來不怕自己沒用,總是驕傲地認為自己鋼筋鐵骨除了癩蛤蟆什麼都不怕,總不至於淪落到給家族蒙羞。

    可若是殘廢了呢?

    他沒想過這種事。

    這可比大國師算他命中克妻斷子絕孫還難以接受。

    他放下柺杖,貼著牆慢慢坐在草地上,從懷裏掏出那塊斷了半截的玉鎖。

    曾經以為那半塊金鎖的使命早就結束了,可換了一塊,還是殘損一半。

    他不知道這是預示著自己的命格就是有這麼硬,還是註定自己的身體也要和這塊鎖一樣殘缺不全。

    雲錦書的手指捻過斷面的痕跡,這兩日他在屋裏閒著也是閒著,睡覺疼得睡不著,半個時辰醒一次,除了吃藥吃飯,就是把長命鎖的斷面打磨光滑,找回手勁兒。

    手打磨非常緩慢,何況手一動就牽帶著心肌跟著疼,有幾次差點手抖把鎖掉下床去摔了。到現在為止,那斷面摸起來還是粗糙的。

    可是這一寸一釐的凹.凸,都已經刻在了他的腦海裏。

    他總覺得熟悉,手指劃過側面,有時會隱約產生一種幻覺。

    那枚金鎖鑄造的一半,似乎是可以和這個斷面合上的。

    他小時候不喜歡那個神棍送的開光禮物,一大塊金子掛脖子上也有點太重了,但是畢竟戴了九年,什麼模樣,刻的什麼字,連磕磕碰碰的劃痕都還清晰記得。

    但是面對這個斷面,他卻忽然有點不敢確定。

    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

    正好玉鎖損壞,殘缺的一半可以和曾經的那半金鎖合上。

    大國師當年的話縈繞在雲錦書腦海。

    “因尋常女子不能夠承受小公爺的戾氣,為防止命克無辜之人,什麼時候找到合得上這塊鎖的,纔是命定可長久的姻緣。”

    “換著戴,或許也是命中註定罷。”

    命中註定麼?

    雲錦書舉起玉鎖,借日光看著那水一樣的通透。

    記憶中一些尋不到是夢還是幻覺的片段,隱約隨著玉鎖的光澤照耀在他眼中。

    晚晚……是我命定的姻緣?

    雲錦書想到忽然用力皺了一下眉。

    “我在想什麼。”他攥緊玉鎖放下,“她還是個孩子。”

    晚晚一生還長著,這麼早就讓她產生命定之心,難道不是一種強迫和束縛麼。

    再說若是自己以後殘廢了,或是被人殺了……

    這次遇刺雲錦書驟然感覺到,自己的命恐怕沒有那麼硬,這次是僥倖,下一次呢?

    伴君如伴虎,不僅僅是聖心難測,與皇上交鋒之人,也必定不是好對付的。

    自己要爲了雲家和老初家拼這條命,就不該求什麼姻緣。

    他攤開手掌再看一眼玉鎖。

    就讓這件事永遠當做秘密吧。

    晚晚不需要什麼命定的姻緣,她只要……毫無顧忌地選她自己想要的就好。

    那天冰面上初月晚的話忽然在他腦海裏響起,雲錦書揉了揉眉頭。

    “忘了吧。”他不知道在對誰說。

    他緩緩扶著牆起身,溜著院子的邊角走了回去。

    隔著一條窄窄小巷的另一邊景郡王府院牆上,初月晚把頭看了許久,無法看到牆根盲區下的景象。

    她只見到羽林軍停留在院門口,卻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做什麼。

    不一會兒功夫,停駐此地的羽林軍小隊也離開了。

    她還是沒有等到雲錦書的出現。

    “荊大人,麻煩放我下來吧。”初月晚拍拍荊叱的肩膀。

    荊叱馬上飛身下來,南宮繆正端著一盤子很像年糕的點心出來:“公主殿下,吃點東西吧。”

    初月晚嗅到食物的香味,心情緩和了不少,馬上道謝,在小馬紮上一坐,捧著年糕吃起來。

    南宮繆看她吃東西很可愛,卻因為上次說她胖惹她傷心了,不敢再亂說話。

    “景郡王府的年糕吃起來不一樣!”初月晚很驚訝,“裡面有豆沙,還有花生屑,外面還裹了一層油茶麪,好香!”

    “哦,這個在我們那兒叫驢打滾兒。”南宮繆解釋道。

    “為什麼叫‘驢打滾’?”

    “因為這個東西做最後一步,要把卷好的年糕在油茶麪裡面滾一圈,粘上粉。就像驢在地上打了個滾渾身都是土。”

    初月晚連頭正經驢都沒見過,想象不出來。荊叱便在旁邊註釋道:“驢長得很像馬,比馬小一些,醜點。”

    “莊子上瘦的馬都沒有驢好看。”南宮繆很認真地辯解道。

    初月晚恍然大悟,又咬了一口“驢打滾”:“好吃!”

    “喜歡吃,以後我多帶些去摩天塔給殿下吧。”南宮繆很開心,“來,再吃一點,還有很多。”

    “對了我想通了。”初月晚對他說,“胖一點,也沒什麼不好。”

    南宮繆聽到她還沒忘記那件事,臉上一紅,隨後便釋然,低頭撓了撓後腦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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