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御花園裡烤地瓜
初月晚只得不再說什麼了。
初永望安慰道:“裕寧倒也不必憂心,人各有命,本宮也希望自己身邊的臣子不是隻有野心而無人性的禽/獸。不免在有疑慮的地方多加試探。”
“太子哥哥的用意,裕寧明白。”初月晚道。
“對了,還有一件好事。”初永望提起,“南宮繆那邊傳來訊息,真頌國國內大體平定,新王是百姓推上來的,似乎很關注民生。很快就答應了使團提出的條件,願為大皋附庸。”
“不過真頌如今民生凋敝,讓他們納貢會不會又引起動盪?”初月晚問。
“這個問題很好解決。”初永望道,“除卻關稅稍作調整,還在他們國內發現了大範圍的鐵礦,於大皋正好需要。便令他們以鐵礦換取糧食,近兩年不必以財帛納貢,只要送些於百姓生計無關的珍奇土產就行了。這些土產還可以轉路賣給託玻,換些馬匹之類。”
“太子哥哥打算得還挺精細。”初月晚讚許。
“大皋賺錢的法子多得是,本宮覺得,與其固守中原威嚴與周圍國家摩擦不斷,倒不如好好開放邊境貿易,各取所需。”初永望說著,手指一番掐算,“錢可強兵,可富民,可捏住他國賴以存續的命脈,說到底還是錢最重要。”
初月晚忍俊不禁:“太子哥哥掉錢眼兒裡去了。”
初永望莞爾一笑,欣然接受這個評價。
坐了這一會兒也差不多該走了,臨行之時,初永望又對她說:“雲錦書的事,本宮心裏也已經有了打算。”
“這麼重要的事,偏偏最後了才說。”初月晚掐腰。
“最重要的事,倒也是最不重要的事。”初永望道,“之前老十一和本宮提起許多,本宮也覺得,雲錦書實在是一個麻煩。”
初月晚疑惑,而又覺得他並非真的認同初永奕的想法:“太子哥哥是想聽他們的勸告了麼?”
初永望道:“自古以來,狡兔死走狗烹。本宮也覺得,如今的朝廷不再需要雲錦書了。”
初月晚明白了他的意思,卻笑了:“這也是小舅舅所願。”
初永望搖頭:“不過這人有點不要臉了。他不要官職不肯帶兵,卻要本宮養著他,還說本宮必須養他,好方便他養你。”
“噗!”初月晚沒忍住笑噴出來。
“罷了,反正本宮也是要養的。”初永望擺擺手,“這麼多白吃白喝的要養,不然你以為本宮為什麼鑽錢眼兒?”
“多謝太子哥哥厚愛,太子哥哥宅心仁厚,福澤萬民!”初月晚笑著故意行個大禮阿諛他兩句。
初永望瞥了她一眼,甩甩袖子走開了。
……
月上枝頭,御花園裡的水波盪漾著亭臺樓閣。
枯枝上的冰雪開始消融,春天悄無聲息地來到,然而夜裏的冷,依舊是令人難捱的。
“數九寒冬的冷都不至於入骨,倒春寒才最可怕。”初月晚裹著厚厚的毛大氅,緊貼著身邊的人唸叨,“這時候人往往以為春天到了,開始放鬆了禦寒的準備,反而容易落下病根。”
“晚晚似乎在擔心著什麼。”雲錦書給她倚靠著,一面將烤架上的地瓜翻了個麵。
“說擔心也不是擔心,可是晚晚的確是太久沒有過這樣不為將來害怕的日子,不免覺得就像這春天一樣。”初月晚說著望向天空中的圓月。
只怕自己放鬆了警惕,這樣美好的時刻反而會遭到入骨的打擊。
雲錦書深知她的顧慮,輕撫她的額角,將斗篷收緊。
“臣會陪你直到真正的春天的。”雲錦書承諾著。
他已經陪到了現在,有何懼繼續一起走下去呢。
即便是倒春寒,他們也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
初月晚抬頭衝他笑笑。
一股股香氣鑽進初月晚的鼻子,她馬上把煩惱都忘了,小狗似的湊向烤地瓜,深深吸了兩口氣。
“烤好了,當心燙。”雲錦書用套子將烤地瓜裝好,細細地揭開已經幹又酥的皮,露出香甜的地瓜瓤子,輕輕吹了吹。
“啊。”初月晚伸出臉。
雲錦書遞到她嘴邊,初月晚立刻“嗷嗚”咬了一大口。
“啊啊!燙燙燙燙燙……”初月晚合不上嘴。
“怎麼咬了這麼大一口。”雲錦書急忙給她遞水,“吃這個可急不得。”
“嗚……”初月晚又朝嘴裏扇了扇風,總算把地瓜嚥了下去。
雲錦書看著她的模樣哭笑不得。
“快讓臣看看,有沒有燙壞?”雲錦書捧過她的臉頰。
“啊——”初月晚張嘴晃動著舌頭。
“還好還好。”雲錦書苦笑。
初月晚笑眯眯地看著他:“我還要吃。”
雲錦書拿起地瓜:“這次可不要咬那麼大口了。”
“誰會想到,馳俊侯和裕寧公主居然大晚上的在御花園裡烤地瓜。”初月晚一邊小口啃著,一邊打趣道。
“晚晚若是總是想吃這樣平民百姓的東西,那麼臣可就頭痛了。”雲錦書道,“豈不是吃夠了京城的路邊攤,就要一路跋涉四海為家了?”
“有何不可?”初月晚聳肩,“和錦書在一起,可不就是四海為家麼?”
雲錦書目光溫柔似水:“這是自然。”
初月晚靠在他肩膀上,問:“太子哥哥說會幫晚晚問一下禮部是否願意更改登基大典的流程,晚晚覺得是無法改的,畢竟是那麼重要的事,傳承十九世怎能說改就改,晚晚實在是不想為難那麼多人為晚晚的心願讓路。”
雲錦書握著她的手搓暖:“說來也是,禮部斷不能改變老祖宗的規矩,就是太子殿下如何擔心晚晚的身體,也不得不依律照做了。”
初月晚正兀自嘆息,忽然一愣。
“錦書說什麼?!”初月晚突然明白過來。
雲錦書眼眸裡露出明月似的光亮:“祖宗之法規定登基大典必須由大國師主理,是雷打不動的死規矩。禮部的老頭子們這幾日都在為此據理力爭,強逼著太子殿下答應讓晚晚履行職責,晚晚怕是不想上也得上了。”
初月晚大喜過望,一下子站起來:“我可以主理登基大典了!我可以了!!”
雲錦書微笑預設。
“只不過。”雲錦書把她重新按住,“晚晚這幾日必須老老實實按醫囑休息,才能在大典當日一切順利。若是不聽話,不論他們怎麼說,臣也不會放你去的。”
“嗯嗯嗯!”初月晚點頭如啄米。
“來吃地瓜吧。”雲錦書摸摸她的頭。
初月晚再次“嗷”地一口咬下去。
“嗚!燙燙燙!”
“唉……還是臣撕給晚晚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