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王爺的腰牌
虞姝奶兇奶凶地鼓著眼,小拳頭捏得緊緊地:“何嬤嬤,你……你不許走!”
她緊張地咬著下唇,梨花杏眼不安地轉動著,張蓉瞧她這奶慫奶慫的模樣,掩唇輕笑出聲:“怎麼?還不能打了?”
“不能打!”虞姝從嘴裏憋出幾個字來,她不敢去瞧張蓉不可一世的眉眼,雙腳不安地磨著金線毯子,似在下定決心般,白麪饅頭大的手掌捏了捏,從懷裏摸出一個金腰牌,“我有……我有奉親王殿下的魚符腰牌,見此腰牌……如……如見本人!”
張蓉怔住,眼中戲謔的笑意在她話落的瞬間消散全無。虞姝握著腰牌的掌心已滲出溼汗,紅潤的眸子戰戰兢兢地看向張蓉。何嬤嬤咬著後牙槽,面色鐵青,想不到虞姝還藏了張底牌,難怪白昕這婢子如此肆無忌憚。
“虞姝,你是在威脅我?”
張蓉的話語蘊起怒意,她堂堂一個相府夫人,難道還教訓不得一個下人?虞姝抿著唇,仍是將手中的腰牌舉得高高。白昕心下竊喜,奉親王早猜出這群人會揣著心思向虞姝使壞,早早地就備好了腰牌。
張蓉這會兒想必肚子都氣炸了吧。
“今兒個怎麼又熱鬧起來了?”
虞城修剛下朝回府,換了身衣裳就聽林管事回稟張蓉這兒又出事端。他匆匆趕來,就見虞姝正舉著腰牌,目光灼灼地盯著張蓉。她掌中的腰牌騰雲翻飛,骨氣勁峭的“奉”字立於當中。
“又是怎麼一回事?”虞城修沉下臉皮。陳嬤嬤那事兒消停不過一月,張蓉又整了出什麼么蛾子。
張蓉朝著何嬤嬤使了個眼色,何嬤嬤當即跪下身,悲悲慼慼地哀嚎起來:“老爺,你要給老奴做主啊!老奴年紀大了,經不得毒日頭。往年子夫人都會將多的冰塊賜給老奴,不曾想今年五姑娘的婢子非將冰塊搶去,說是她的,老奴心頭有苦,這纔給夫人稟了此事。”
“你一個奴才都有冰,為何我家姑娘沒有?不拿你的,咱們還能拿誰的去?”她話音剛落,白昕回懟道。
白昕口燦舌花,並未否認自己搶了何嬤嬤的東西,卻直指要害,主子都沒冰用,你一個奴才好意思拿麼?
虞城修聽著二人的對峙,眉頭皺得深沉。歷年冰塊都由張蓉交代林管事分配,張蓉把虞姝的份例給了何嬤嬤,若是按著往年,他自然懶得計較。
可今年虞姝的身份已然不同,不管聖上把她賜給奉親王是揣著怎樣的心思,虞姝都是奉親王妃。如今虞姝有腰牌在手,奉親王怕是早已猜想到張蓉會為難。若再讓虞姝受了氣,怕奉親王真不會善罷甘休。
他嗔了眼張蓉,她這拎不清的性子犯了個大錯還不知,還讓一老奴衝他饒舌說冤。
看來這管家的活,要停她個一年半載了。
“來人啊!將何嬤嬤帶下!重打十板!”虞城修命令道。
眾人聞言,皆是錯愕。不該罰白昕麼?為何打的是何嬤嬤。
“父親,你偏心!”虞韻哭嚷著嗓子道,自從聖旨下後,虞城修事事都向著虞姝,“何嬤嬤是長輩,用點冰塊去暑怎麼了?”
虞城修瞥她一眼:“那把你的冰給她如何?”
虞韻喏喏地垂下眸,不敢再言。
“老爺!何嬤嬤年紀大了!你那十個板子她如何受得住?”張蓉驚得面如死灰,府中的事物向來是她打理的,虞城修懲罰何嬤嬤,豈不是在打她的臉。
“本相就是對你太寬容了些,”虞城修的目光幽幽地轉向她,“日後府中的事物由胡氏跟你一同打理吧。”
張蓉七魂都要嚇出三魄來,她虎眼圓瞪,不可置信地望著虞城修。胡氏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能與她一同打理府中的事物。
“老爺,她不過是個小妾,府中的事……”
“你若是能打理好,咱們府裡頭就不會有這麼多情況!”
虞城修打斷她,言語已是不耐煩。張蓉喉頭似有千針吞嚥苦不堪言。快二十年的夫妻情誼,虞城修卻對她如此無情。她忍著淚意,若非是有兒女在,她早已抽抽啼啼潰不成軍。
“你們先回去吧。”
虞城修轉頭,對著虞姝二人道。白昕頷首行禮,牽著虞姝離開宜臺院。虞城修這隻老狐狸處事還算圓滑,若非虞姝將那腰牌現出,他恐怕現在是幫著張蓉斷事。
白昕琢磨片刻,道:“五姐兒,你先回別院,我還有事兒要處理。”
“好。”虞姝也不多問,揣緊腰牌點點頭。待她離去,白昕守在宜臺院的小徑上,她靜靜地候著,不多時就見虞平罵罵咧咧地走出。
虞姝走後,父親又將母親劈頭蓋臉的一頓罵,母親唯唯諾諾不敢回嘴。父親瞧她這模樣,竟又拿自己說事兒。說他整日就知偷雞走狗,沒幹過什麼正經事。
虞平被罵得兩臉羞紅,直到父親憤然離去自個才悻悻地走出。
“大公子!”
嬌滴滴地喚聲自耳畔響起,虞平回頭瞧去,白昕含羞怯笑地走向他。胸口的鬱悶被她這一笑蕩然化為秋水,虞平抬了抬眉,問:“白姑娘有什麼事?”
“剛纔多謝大公子幫婢子說話。”白昕掩著小嘴一笑,嬌媚的姿態讓虞平軟了兩腿,他沾沾自喜地搓搓手,這妞果然是惦記上自己了,他就說嘛,他可是虞相府的嫡長子,與他攀親的姑娘小姐比比都是,一個小婢子自然也不在話下。
他又扯起賊眉鼠眼的笑,抬手握住白昕的手:“那你要如何報答本公子呢?”
粘膩的語氣直讓人作嘔,白昕忍了忍反胃的情緒,強撐著笑:“公子急不得,後日是個好良辰,婢子正好要出府給姐兒置些物件,到時在北廂等著公子。”
原以為白昕是個含蓄的性子,不曾想她竟是個水性楊花的放浪之人。北廂雖是酒館,卻是男女私會之地。虞平舔了舔乾燥的唇角,心頭癢癢得厲害:“好!我在北廂等著你!”
白昕頷首笑,見有旁人正往這頭走來,急急地丟了張娟帕入虞平掌中:“亥時,婢子在北廂等著公子。”她說罷,含情一笑,提著裙角跑開。
虞平痴痴地盯著她的倩影,低頭聞了聞娟帕,帕上的馨香直叫他喉骨發熱,思入靡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