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昕一頭霧水，卻也聽李晴的話，叫了左傾入內。李晴起身，自櫃子上取下一包黑色的布囊子。她開啟囊子，裡頭擱著的是一個紅木樣子的錦盒。白昕詫異地望著李晴，並不知她如此做的含義。李晴開啟了錦盒，錦盒內躺著一個扇墜與一支玉簪子。

    扇墜與玉簪子都是蝴蝶樣式地，白玉十分通透。白昕知曉家中清貧，李晴突然間拿出如此珍貴的寶物，白昕都不知該說道什麼。她張了張嘴，許久才問出口來：“孃親，這是什麼？”

    李晴道：“咱們家還未落魄的時候，你父親曾打造的一對玉石，一個給了我，一個留給了他自己。我一直想著，等你長大些許，就將這對玉石送給你與你的夫君，如今正是時候了，咱們家也沒有什麼可以給你做嫁妝的，既然你與左公子的婚事已經定下，這扇墜還請左公子收下。”

    她說罷，執起玉石扇墜遞給左傾。白昕頭腦一頭亂，略有後悔拉著左傾一同回鄉，她原本想的是不讓母親擔心與操勞自個的婚事，可如今誤會大了，她竟是已經認定了左傾。她思索著該如何讓左傾回絕，就見左傾默不作聲地接過扇墜。

    白昕瞪大了眼，她清楚左傾不是貪財之輩，那他拿這扇墜的意義在哪兒？莫不成他真的要與自己定情？白昕想了想，又搖了搖頭，絕對不可能，左傾不會喜歡上自己的，她與左傾見面就爭吵，二人除了火光就是電光，別說在一起了，不扭打成一團都是好的了。

    “我會好好對待白昕的。”左傾道，“若是白昕願意，待她及笄之時我便是與父母說道此婚事，若是白昕以後有了別的心上人，我絕無怨言，歸還玉墜子。”

    他道出口的話萬般真誠，倒是讓白昕束手無策。李晴聽得感動，低頭抹了一下眼淚。她並不是個幸福的女子，她跟他夫君一同生活了十年，肚子卻一直沒有訊息。這白家總不能一直沒有香火傳遞，如此，夫君只好娶了小妾，小妾來家的第二月就有了身孕，生下了白昕。

    對於白昕，李晴一開始並不能把她當成自己的姑娘看待。畢竟她的母親搶奪了自己的愛人。可後來自己有了身孕，丈夫離世小妾也改嫁後，撐起這個家的人只有她與白昕了。

    她一直都覺得自個對不起白昕這個丫頭，更是上趕著想補償她對她好來。當她找了個如此優秀的姑爺回門時，李晴心頭別提多高興。她早已將白昕看作自己親丫頭對待，甚至比親丫頭還好。

    “左公子，你一定要好好對白昕，這丫頭除了脾氣暴躁一些，其他的都好，”李晴抹去淚，真誠道，“她父親走得早，一直都是她一人撐起咱們這個家。爲了餬口甚至還做過許多苦工，所以她的性子纔會好強了一些，左公子，我家白昕就有勞您了。”

    左傾聽得五味雜陳，他一直都不知曉白昕竟是受過這麼多苦來，跟她一同回鄉之前，她一直以為白昕與他一樣，都是家中富裕的姑娘。可想了想，若是她家中富裕，她又如何會來做婢女呢。

    ……

    返程時，左傾望著掌心中的玉墜子，想了想，開口道：“這玉墜子先在我這裏保留著，等你日後有了心上人，我再還給你。”白昕頂了頂門牙，尷尬地道：“你……你看上這玉墜了？”是她的錯覺麼？為何左傾不一樣了。自從跟她回府後，他突然變成了一個男人……

    白昕以前從未把左傾當成異性看待，他性子莽撞又幼稚，除了武藝高強外，無任何優勢。可現在，她竟是能看出左傾的溫柔來。昨兒個他出現在自己面前時，白昕倏地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我不是看上這玉墜了……”

    左傾無言以對，這個女人的想法為何如此清奇。

    他明明是看上她了纔是。

    罷了。

    左傾笑笑，來日方長。他也是被她那日的親吻弄得暈頭轉向，若她真的有意，他自是會娶了她。反正對於別的女子，他也沒有任何興趣。再加之，她親了他，身為男子，他也該負責纔是。

    ……

    一年後。

    今日很是熱鬧，皇城腳下張燈結綵。街道上吹吹打打，十里紅妝。虞姝坐在馬車內，望著這滿城的紅幔子，眼中倒映出一縷靡麗的紅。七歲的虞姝已經褪去些許嬰兒肥嫩，五官也更精緻了些許。那雙盈盈含情的琥珀眸子，若是還未出嫁，不知會勾動多少小公子的心。

    “果然聖上娶親就是不一樣，這排場可真是大！”虞姝笑著感嘆道。顧燁寒放下冊子，挑眉：“姝姝這是羨慕了？”“不羨慕，她嫁的又不是王爺，我為何要羨慕？”虞姝嘻嘻地笑著，主動地坐到顧燁寒身旁，“王爺去參加聖上的婚宴怎麼也看書？就不能陪陪我多說幾句話麼？”

    “你比七寶更聒噪，有什麼可陪的？”顧燁寒輕呵一聲，用書冊輕輕地敲打她的腦袋。虞姝扁了扁嘴，挽住顧燁寒的手臂：“王爺，我記得我嫁給王爺的時候外頭也是這麼吹吹打打的，只是當時我餓極了，都沒有好好享受這熱鬧的景象，現在想起來，真真是後悔，若是再能嫁一次，我一定要好好享受！”

    虞姝羨豔極了，傍晚還未到呢，家家戶戶屋簷下都掛起了紅燈籠。青石路上早已鋪滿了紅花瓣。顧燁寒聽著她這口氣，笑道：“以後姝姝有了真正喜歡的人，也可以再嫁一次。”他此話說得半真半假，無非是想看看小丫頭的反應。

    虞姝愣了愣：“還能二次嫁人麼？”李嬤嬤說過，嫁給王爺就是一輩子的事兒，她怎麼還能嫁人呢。“自然是可以，到時候姝姝可以好好享受當新娘子的快感。”顧燁寒低下聲兒道。

    等虞姝長大後，自是會找尋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到那時顧燁寒自然不會去阻攔她與真正心悅的人百年好合。畢竟她嫁給自己，只是一場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