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咱倆第一次遇到摩尼教徒了，咱們在潼關驛站的時候就遇到了一次。你不是還和摩尼教高手比劃了兩下嗎？”

    衣輕裘扶額。

    “你不說我都快忘了。”

    狄仁傑無語。

    “你這個人啊，別人都是記吃不記打，你怎麼吃也不記打也不記啊。”

    他們兩人一前一後，轉眼之間來到山嶺之內。這裏果然如狄仁傑估計，有一個大營在此。

    可是兩人尚未接近便從旁樹叢突然衝出兩人，攔住了他們倆。

    “糟了，暗哨，我大意了！”狄仁傑暗自後悔，可是於事無補！

    這兩個人並沒有回話。

    “你們兩個啞巴了。”衣輕裘問道。

    “你纔是啞巴，我是馬奎，她是商音。我們兩個今天就是奉在此駐守，你二人是誰。”彪形大漢說道。

    “看起來這兩個人可是要打呀。你說吧，你挑一個。”狄仁傑轉身對衣輕裘說道，“你是挑這個大漢還是挑這個娘們兒。”

    “你覺得我還有得挑嗎。”衣輕裘說道，“那娘們一看就知道是一個靈敏高手，我也不會啊。”

    說完話，衣輕裘立即向那個大漢衝了過去。

    “馬奎是吧，來馮兄弟，咱們兩個親近親近。”

    打人不過先下手。商音一看衣輕裘動了，她直襲狄仁傑。

    他身上的那股青色的煙氣，向狄仁傑這邊襲過來。狄仁傑一抬手一道銀色的光芒，將這一道青色煙氣大亂。

    商音向一旁跑開，狄仁傑也想一旁跑開。其實如果兩個這樣的靈敏高手之間相對，誰的體力更高一籌，誰就更勝一籌。

    且不說狄仁傑這邊平時都是會鍛鍊身體的，就說男人天生的體力就比女人更勝一籌。

    他們兩個人在行進的過程當中再碰一招，也是平手收場。

    “你是用毒的，要做到的應該都是保持距離。看起來你並不擅長近戰嘛。現在你說是誰取誰的鮮血呢。”狄仁傑笑道。

    “我一定要你的命。”商音怒吼一聲便是無數的人偶從地底下爬出來想狄仁傑這邊衝過來。

    狄仁傑笑了笑，暴雨天瀑釘出手，這些人偶紛紛倒落各個焚燒起來。

    眼看這些人偶燃燒起來，商音索性捏起劍指。

    隨後，便是爆炸。這些人偶的身上竟然暗藏着無數的迴旋刀刃。這是狄仁傑想不到的。

    雖然這些刀刃都被身上張開的制裁刀痕攔住，但是總有漏網之刃。

    一道刀刃從狄仁傑的身邊划過去，在狄仁傑的肩膀上撕了一塊血肉下來。

    狄仁傑的身上竟然同時的興起一股青色的氣流來。他卻是微微一笑臉上根本沒有慌忙的神色。

    可是對方卻像是疑心求成一般，根本沒有注意到狄仁傑的神色，並沒有如他所想一般改變。

    但是不久之後，這股青色的氣流卻好像是有著另一條引流，一般從她自己的身上出現。

    只不過是青色氣流疊著青色氣流，她根本沒有發現而已。

    “死吧。”

    商音怒吼一聲，直接催動青色氣流開啟另一股毒氣催化劇毒。但是，沒想到的是，這青色的氣流傷害的並不是狄仁傑而是，她。

    狄仁傑將一直背在身後的雙手抬起來，他的手中竟然是和商音相同的罐子。

    “抓盜匪的人，自然要有比盜匪更好的身手。借用一下。”狄仁傑笑道。

    “你……竟然先催化了我體內的毒！”商音這才明白過來，自己的罐子被偷了！

    她張嘴要說話的時候，突然之間便一口血噴了出來。

    “早就提醒過你不要用這種方式跟我玩兒嗎？你師父應該教過你，毒藥沒出手之前就是對自己最大的威脅。現在才後悔，晚了。上路吧。”

    商音慘呼一聲當場倒地，七孔流血而亡。

    再說衣輕裘和馬奎這邊。這邊衣輕裘倒是頗為吃虧。

    這一場架打得並不漂亮，沒有任何花哨的技巧，更沒有任何投機取巧的可能。

    這一場架就是一場一對一的力氣角逐，一場面對面的氣力比拼，更是一場眼對眼的狠勁角逐。

    衣輕裘的雙手壓著馬奎的雙臂，馬奎的雙手推著衣輕裘的雙臂。

    兩個人的力道在漸漸的加強，從本來的七成力道加道八成，又從八成力道加道九成，接著十成十一成，最後一直加到十二成力道。

    兩個人的牙關緊咬，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兩個人的四目相對，幾乎扯裂眼角。

    身體上的運勁聲，不斷的迴響在兩個人的耳邊，似乎就像是悶悶的雷動。

    兩個人的身體都沒有辦法將對方逼退一步。漸漸靠近的身體，似乎也是要將兩個人的血肉凝成一團。

    力量對這力量，強勢對著強勢，霸道對著霸道。

    汗水是一滴一滴的流下來的，從衣輕裘的臉上滴了下來，從馬奎的臉上滴下來。

    兩個人的胳膊都已經是痠痛不堪了。

    不能鬆懈。絕對不能鬆懈。兩個人都是這樣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

    胳膊還會痠痛，就是因為沒有將力量完全發揮出來。一個人如果將自己全身的力量都發揮出來之後，身上也就不會痠痛了。

    會痠痛只是因為還有潛力沒有發揮出來。只是因為這個人還有多餘的能量。

    兩個人都知道。

    知道自己並不用這麼拼，更不用拼的這麼累。

    只要稍稍的放鬆一點，就會很舒服很舒服的。只要松下這口氣了，就什麼煩心事兒都沒有了，再也不會因為與對方的比拼而勞累了。

    可是誰也沒有將這口氣鬆下來，週末上沒有，馬奎也沒有。

    這兩個人的肉體是緊張的。可是這兩個人緊張的不只是肉體。

    這兩個人緊張的還有精神，可是這兩個人緊張的又不只是精神。

    還有耐力。

    耐力疲乏了，精神崩潰了，肉體就會失控了的一般倒下。

    倒下的肉體，這一次是永遠不會站起來的。

    就算是耐力疲乏，就算是精神崩潰，就是肉體失控，他們兩個人也絕對不能倒下。

    沒有人逼迫也沒有人威脅，就算是逼迫和威脅，也不能夠讓兩個人較勁到如此程度。

    兩個人的力量在對拼的在消耗著，賭上了最後的一口氣，也堵上了最後的一口氣。

    在這種強大的對拼壓力之下，兩個人的肺都幾乎是要被擠爆了，根本就沒有辦法換氣。兩個人的手臂都因為過度用力而麻痺，但是麻痺的手臂這時候就產生了一種火辣辣的針扎感。

    在這個時候，對拼的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像是在地獄一般。兩個人之間誰先後退一步誰就會死。

    但是兩個人之間終究有一個人會先退一步。

    這個人就是馬奎。

    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退了一步，因為退的這一步並不死人。

    但是衣輕裘更沒有意識到馬奎退了一步，因為進這一步也活不了一個人。

    一個人的進步跟退步，就在這樣的生與死之間來回的徘徊。

    等到兩個人都意識到，一進一退，一勝一敗，一死一生，要分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扭轉這個局面了。

    任何人都來不及扭轉這個局面。

    馬奎連連後退，衣輕裘連連前進。

    衣輕裘，拳法一展，快拳連環向對方打過去。這快拳不是鋼拳，而是柔拳。

    太極拳。

    太極拳當中，則有一種打法，叫做沾衣十八跌。

    所謂沾衣十八跌實際上就是在拳法打中了對方之後，對著對方連出十八拳，這18拳就好像是粘在對方的身上一樣，但是卻也是一種類似於寸勁拳的拳法，招招兇猛式式霸道，每一拳都包含著千鈞之力。之所以稱這種打法為，沾衣十八跌就是因為這種打法，只要有一拳打在對方身上，剩下的便是十八拳連打的套路。

    任何一個人都受不了對方匯過來的十八拳的重拳。

    更何況衣輕裘的十八拳要比別人的職權更為霸道兇狠。這十八拳每一程路雲出的都是虎虎生風，每一層馬奎都是中的連連後推。一十八拳過後，衣輕裘雙拳齊出，一拳轟在馬奎的心臟，一禪則是紅在馬奎的肺部。

    這兩下一記重擊，當即向馬奎的心臟驟停，肺部雖然沒有因為擠壓而產生任何的傷害，但是馬奎的胸部卻被這兩拳打斷。

    他狠狠的撞在牆上，口吐鮮血慢慢的滑了下來。

    他再也沒有任何還手的力量了。

    衣輕裘長出一口氣，將內勁收回。

    可是再抬起雙臂時，卻發現自己的雙手根本抬不起來，他的雙臂已經麻痺了根本沒有辦法抬起來。

    “你怎麼了？”狄仁傑慌忙跑過來。

    衣輕裘面容痛苦，在狄仁傑攙扶之下勉強起身。

    “我手臂脫力起不來了。”

    “那你在這裏等我，我只身進去。”狄仁傑說著便將他往旁邊的樹上一靠，隨後便走。

    雖然知道果斷幹練一向是狄仁傑的風格，但是如此不管不顧的，衣輕裘還是覺的有些心涼。

    “你……算了，去吧。”

    “我知道你想讓我安慰幾句，可是沒辦法天亮之前，我必須殺了那個怪物否則全軍難動。”

    狄仁傑只是稍稍解釋一下，人便消失了。

    “我知道，可是……哎，算了。祝你好運。”衣輕裘順著樹慢慢的滑下來，坐在樹下看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