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東西放下，你就可以走了。”陳老爺說。

    “是。”湯臣低著頭，一臉乖覺的表情。

    “怎麼辦啊?”湯臣在心裏狂call系統888。

    “還能怎麼辦？軟的不行，那就只能來硬的了。我們搶了人，硬闖出去！”系統888說。

    就在這時，湯臣聽到外面傳來李連青的聲音。

    “你們班主在哪兒？”

    “可能在後臺吧。李先生，你要找他嗎？”

    這是德旺的聲音。

    “我不找他，我後你們後廚的小卓。”李連青說。

    “大佬來了，你可以作了。”系統888又驚又喜。

    湯臣也很高興，一邊收拾著桌上的空杯子，一邊說：“各位老闆要是不用了，我這就把這些東西弄下去了。”

    “嗯。”陳老爺子不關心他，關心的是怎麼一親芳澤。

    他扳過江芸孃的臉，笑得一臉油膩：“芸娘，來，跟我親一個。”

    江芸娘一臉嫌惡，卻又沒掙不開陳老爺的控制。

    眼角餘光瞄到一邊的湯臣，她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小...”

    江芸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湯臣舉起杯子，用力砸到了陳老爺身上。

    陳老爺嚇了一跳，燙到一樣鬆開懷裏的江芸娘，橫眉立目道：“你找死嗎？”

    其他人都嚇了一跳，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快走！”湯臣拉起還在發呆中的江芸娘，甩開膀子往外面跑去。

    管家就守在外面，此時正在跟李連青說話。

    “今天是我家老爺的壽辰，他和幾位老友正在裡面玩樂，還請了戲班的臺柱子江芸娘江姑娘，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進去...”

    正說著，湯臣拖著江芸孃的手衝了出來。

    陳老爺在後麵叫囂：“抓住他！抓住那個臭小子！我今天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管家臉色微微一變，張開手臂攔在他們面前。

    “連青，救我！”湯臣一眼就看到了李連青，李連青穿著一件天藍色長袍，看起來彬彬有禮。

    李連青：“怎麼回事？”

    他下意識地扒開管家，把湯臣和江芸娘護在了身後。

    陳老爺和幾個老頭都追了出來，看到李連青時，幾個人全愣住了。

    “李少，你也來聽戲啊。”

    “是啊。”李連青點點頭，眼神閃了閃說：“聽說你今天過壽辰，我正想進去祝賀兩句呢。”

    “哎呀，你太客氣了。”陳老爺老樹皮一樣的臉笑成了一朵老菊花。

    “既然是過生日，那就應該開開心心的，喊打喊殺的幹什麼？”李連青面帶微笑，笑吟吟地說。

    “這小子用東西砸我，我要不給他點兒厲害看看，那我的老臉往哪兒擱？”

    陳老爺眼裏閃過一絲戾氣。

    “你用東西砸他了？”李連青皺了下眉，看著湯臣說。

    湯臣小手揪住他的衣服，眨巴著眼睛無辜地說：“沒有，我沒拿東西砸他，我砸的是地，誰讓他強迫芸娘姐姐。”

    李連青看了江芸娘一眼，眼睛裏快速地閃過一絲什麼。

    江芸娘心中一寒，怯怯地低下頭去。

    “我花了錢的。”陳老爺臉紅脖子粗地說。

    “錢是班主收的，芸娘姐姐沒有收。再說了，她只答應了陪你喝一杯酒，你卻對她上下其手。你一把年紀，家裏還有七八個姨太太，你還不滿足，欺負一個小姑娘，你不要臉，扒灰頭！”湯臣指著陳老爺子的鼻子說。

    陳老爺臉部紫漲，渾身都在哆嗦。

    他怎麼說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卻在公共場合被一個毛頭小子罵成這樣，沒當場氣死過去就算心態好了。

    “你你你...”

    “你別說了，讓我來說。”

    湯臣還想再說，被李連青抬手製止了。

    李連青說：“陳老爺，要是別人的話，我不會插手，可我乾弟弟的事，我不得不厚顏請你高抬貴手，放過我這個乾弟弟，還有芸娘姑娘。我想，陳老爺應該會給我這個面子。”

    說到最後，李連青的臉沉了下來，黑幽幽的眼睛像無底的黑洞，一眨不眨地看著陳老爺。

    陳老爺臉色變幻了幾下，最終定格在一個滿臉堆笑的表情上。

    “我當然要給李少你面子了。在這寧海城裏，誰敢不給李少面子？不就是一個女人嗎？我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這樣的少收一個沒什麼。”陳老爺假惺惺地說。

    “小卓，還不謝謝陳老爺？！”李連青斜睨了湯臣和江芸娘一眼。

    湯臣和江芸娘異口同聲地說：“謝謝陳老爺。”

    “沒事，沒事，大家以後還是朋友。”陳老爺是隻笑面虎，臉上什麼都看不出來。

    李連青低聲說：“你們先走，我進去和他們聊幾句。”

    “哦。”湯臣看了他一眼，和江芸娘一前一後地走了。

    “陳老爺，生辰快樂。今天來得太倉促，沒有帶禮物過來，下次一定給你補上。”李連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我自罰三杯，就當是給你賠罪了。”

    陳老爺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些，笑眯眯地說：“都是小事，李少不用放在心上。”

    跑到下面，江芸娘一臉驚魂未定地說：“太驚險了。幸虧李少來了，要不然我們不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湯臣贊同地點點頭。

    “小卓，你怎麼會到樓上送東西，是誰讓你去的？”江芸娘好奇地問。

    “我自己要去的，我聽到班主跟人說話了，知道你在上面被人為難，我就義無返顧地上去了。”湯臣心虛地說。

    “小卓，姐平時沒白疼你。”江芸娘感動極了，眼圈都紅了。

    “跟我不用這麼客氣的，只要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他們兩個正在說話，班主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小卓，你給我過來！”班主臉黑得跟包公似的。

    “哦。”湯臣可憐兮兮地看了江芸娘一眼，低著頭朝班主走過去。

    “班主，你找小卓幹什麼？”江芸娘對班主很不滿，有意跟班主作對，轉身把湯臣拉到了身後。

    “我丟東西了，問問他有沒有拿。”面對江芸娘時，班主又換了幅臉色，和藹可親地說：“你快去卸妝吧，今天累一天了。”

    “小卓一直跟我在一起，他不可能也不會偷你的東西，你肯定是找借人了。”江芸娘冷冷地說。

    “哎...”班主還想再說什麼，就見江芸娘拉著湯臣的手，下巴抬得高高的走了。

    “芸娘，你別走啊。”

    “你走可以，把小卓留下啊。”

    班主在後麵喊。

    “你就呆在我身邊，看班主能把你怎麼着。”江芸娘說。

    話雖這樣說，湯臣還是被班主叫走了，趁著江芸娘外出的時候。

    德旺過來叫的湯臣，湯臣心裏有數，但還是乖乖地跟著走了。

    畢竟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戲班是班主的天下，他充其量就是個打工的，還是個私生子。

    “你又弄出什麼么蛾子了？”德旺興災樂禍地說。

    “我哪有？”湯臣一臉無辜。

    “別裝傻了。”德旺點了下他的腦袋。

    “小卓，你的膽子最近越來越大了，這次敢打陳老爺，上次敢闖二樓！二樓是你應該去的地方嗎？你就是個在後廚燒火的，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把手給我伸出來！”

    班主陰沉著臉，拿出一根藤條。

    湯臣臉色一白，可憐巴巴地看了德旺一眼。

    德旺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站在湯臣面前說：“爹，上次是我讓小卓去的，不關他的事，你別打了。”

    班主的臉更黑了，低斥道：“你是喝了他什麼迷魂湯了？”

    “沒有啊，爹。”德旺把班主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說：“爹，他再怎麼着，也是潭家的人，你可不能打他。要是他以後回潭家了，小心他給你穿小鞋。”

    “別做夢了，只要三太太在一天，他這輩子就別想回潭家。”

    班主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

    “爹，他最近跟李三少走得很近。”德旺又說。

    班主心裏鬆動了，到底沒有打湯臣。

    湯臣逃過一劫，德旺親密地摟著他，笑眯眯地說：“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怎麼感謝我？”

    “我送你點心吃。”

    “好啊。”

    兩個人胳膊摟著胳膊就要離開。

    李連青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小卓。”

    他眯著眼睛，幽暗的目光冷冷地落在德旺身上。

    德旺心裏一跳，掃了自己一眼，沒發現自己的衣服有穿得不對的地方。

    “連青！”湯臣沒有發現氣氛的變化，甩開德旺的手，熱情地奔向李連青。

    德旺眉頭一皺，呆呆地站在那兒。

    “我到處找你，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李連青瞟了德旺一眼，抓住了湯臣軟軟的手。

    “是班主叫我來的，他本來想打我的，幸虧有德旺，他幫了我。”

    湯臣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任由李連青拉著他的手。

    “那我們請他吃好吃的，謝謝他幫我們的忙。”李連青深深地看著德旺，眼神說不出的幽暗深邃。

    “好啊。”湯臣露齒一笑，露出白米般大小的牙齒。

    “你叫德旺是吧？”李連青一臉高傲。

    德旺的自尊心被刺了一下，針扎似地疼痛著。

    他強笑道：“不用了，小卓是我朋友，我幫他的忙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