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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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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主子,如何處置?”

    “你是誰?竟敢在穆府撒野?你知道我是誰嗎?!”佟淑清又驚又怒,她在穆府隻手遮天慣了的,何曾被人如此對待過?自是驚怒不已,見那人不無所動,佟淑清又怒視穆葭,怒喝道,“你這賤丫頭想造反是不是?膽敢帶人夜闖穆府行兇?誰給你的膽子?你還知道自己姓什麼嗎?!啊?!”

    佟淑清一邊怒斥,一邊還不忘去留意穆增的表情,瞧著穆增也是一臉怒意,她心中便就有了底兒,知道穆增是動了大氣了,穆葭這回是捅了大簍子了。

    穆增或許能夠容忍大房踩到二房頭上來,可難道能容忍大房攔著不讓他救兒子?

    這怎麼可能?!

    穆增有多疼、多重視穆磊,她比誰都清楚!穆磊可是穆增親手栽培拉扯大的,可是穆增的命.根子!

    佟淑清倒是來了精神,越罵越兇:“你這賤丫頭真真是無法無天!一貫就是個不孝的!從前念在你年紀小的份兒上,老身不與你一般計較,可是如今沒想到你竟這般得寸進尺,不僅不把老身放在眼裏,更不把老爺放在眼裏!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是不是蘇良錦那個老賤人?是不是她派你過來,為的就是攔著不讓我們救磊兒是不是?她這個老賤人可真真是心毒手辣……”

    “趙一,拖出去,掌嘴,”穆葭眉頭微蹙,看向佟淑清的目光盡是厭惡之色,淡淡地衝趙一擺了擺手,“打到她張不了嘴為止。”

    “是,屬下遵命!”趙一應聲道,同時手腕一轉,已經輕而易舉地反扣住了佟淑清的手腕,瞧著佟淑清又要張嘴,趙一順手從書桌上抄起一卷紙,直接堵了上去,然後就拖著正“嗚嗚”跟穆增求救的佟淑清出去,隨即外頭就傳來了一陣“噼裡啪啦”的掌嘴聲,那聲音其實並不大,但是奈何夜深人靜,就顯得那聲音格外刺耳了。

    “你要幹什麼?”穆增終於忍不住了,怒視著穆葭,雙目欲眥,枯槁的手指顫顫指著穆葭,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你還把我這個祖父放在眼裏嗎?!”

    在這個家裏,從來都沒有人敢像這樣挑戰穆增的權威,就算穆敏對穆增有意見,但是當著穆增的面兒,卻也不敢放肆,也就是……也就是當年的蘇良錦敢這麼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此時此刻,看著面前這張漸漸和記憶中重合的臉,恍惚又回到了年輕時候,蘇良錦就這麼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穆增有那麼一瞬的失神,可隨即又是怒不可遏,在這個家裏,就不可以有人來挑戰他的權威,從前的蘇良錦不行,現在的穆葭更加不行。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過是替祖父教訓個賤人罷了,舉手之勞罷了,不值當祖父勞神動氣,祖父還是息怒的好,沒得又氣大傷身,還得麻煩人家羅先生,”穆葭淡淡道,她瞥了一眼桌上還未落筆的宣紙,撩起眼皮,淡淡地看著對面的穆增,“葭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祖父呢?祖父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用不著你一個丫頭指指點點!”

    這回答果然跟穆葭想的如出一轍,穆葭聞言,忍不住就蹙了蹙眉,沉聲道:“祖父,您當真已經決定了,爲了二叔,爲了二房,你寧願犧牲姑父的官聲前程?寧願讓整個敬府、還有大房被你那不爭氣的、殺人重犯的愛子牽累?”

    “祖父,二叔對您來說真的就那麼重要?他到底哪一點值得您如此偏袒?”穆葭靠著椅背,淡淡地道,“是他的愚蠢、自私、貪財好.色?還是和您如出一轍的齷齪腌臢?”

    穆葭打量著穆增衰老扭曲的臉,她記得入京之後,第一次見到穆增的時候,穆增還不是這般模樣,身居高位、夫妻和睦、父慈子孝,這些都讓他意氣風發,一頭烏髮,甚至面板還很光滑,一點兒都不像是個六十幾歲的糟老頭子,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很有神采,帶著不怒自威、久居上位的氣勢,令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那時候的穆增,讓人看不出年紀,卻能夠看得出,這些年來,他過得肯定異常順遂舒心,而在這一點上,蘇良錦自是跟他沒得比。

    說起來,蘇良錦比穆增還小兩歲呢,但是蘇良錦的衰老和滄桑,卻讓初次見到的穆葭觸目驚心,被穆增跟病痛折磨了半生的可憐女人,縱有良人相伴,日子卻還充斥著病痛的折磨和湯藥的苦澀……

    而這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源自與穆增,這個幾乎毀了蘇良錦一生、而自己卻快活了大半輩子的男人。

    穆葭手攥著椅柄,心裏又是一陣反胃。

    今天之前,她對穆增的態度還不是這樣,她恨穆增,不管是這一世還是上一世,二房對大房的設計和作踐,都是源自穆增的縱容和默許,即便這一世,穆增對大房的態度有了轉變,甚至在二房勢弱之後,穆增對他們大房還一度帶著微微的討好,但是穆葭卻從來沒有想過所謂寬恕,她一定會讓穆增付出代價。

    她一直在按部就班,一點點兒地逼近穆增,他不是最重視二房嗎?不是把畢生心血都傾注在二房身上嗎?那她就把二房給毀給他看,一點點兒地毀,慢慢地欣賞穆增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崩潰。

    她冷眼看著他暴跳怒雷,一次次地為二房收拾殘局,一次次地備受打擊,到現在一病不起,穆葭覺得這個過程很有意思,而這一切都在她能夠掌控、剋制的範圍內,尤其是穆增臥病不起,幾乎已經沒有什麼威脅存在,穆葭甚至都考慮放過穆增,由著他在目睹二房分崩離析、徹底崩潰之後,自生自滅,畢竟對付一個半死不活、又被斬斷所有念想的老頭兒,也不會有多大成就感,再說了,生不如死豈不更妙?

    但是今天,穆葭的想法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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