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不,咱們得絕地反擊
“卓楊,這次去揚州好好兒散散心,”鄒令停住腳,憋了半天的話,這才得以開口,“說不定這纔去揚州,你又能遇見一個好姑娘,又能一見傾心呢,卓楊,萬事都得向前看。”
沈卓楊聞言一怔,隨即衝他笑著點頭:“借你吉言。”
……
是夜,穆府。
這個穆長林和穆蓉打記事起,過的最悽慘、也是最憤怒的一個年了。
這一年,穆蓉終於得償所願做了嫡女,可是卻沒有半點風光可言,佟繡春因陷害設計鄧玫而遭冷遇,甚至禁足,到現在還出不了東院兒,鄧玫則還昏昏沉沉地養著病,她這個鄧玫的生女、如今記在佟繡春的名下的嫡女,實在是步履維艱,一頭是佟繡春,一頭是鄧玫,如今她哪個都不能指望。
穆長林也是一樣,他一直都是二房的獨子,所以雖然是庶子,可過的卻是嫡子的日子,可以說是優渥自在,可是這種好日子,在年前戛然而止。
如今,一向最疼愛看重他的穆增和穆磊,對他的態度冷得像冰,他的孃親鄧玫呢?
還昏著人事不知呢,可就算醒來,又能怎麼樣?只怕也要記恨他的這個白眼狼兒了。
那天在後院正堂,鄧玫觸柱之前,看向他的目光,深深地烙印在了穆長林的心上,他如今一閉上眼就能看到那雙決絕又失望透鏡的眼神。
他後悔,也不甘,若是……
若是那天鄧玫直接撞死就好了。
也不會有後麵的事兒了,而他會搖身一變,成為穆府堂堂正正的嫡子,穆增和穆磊仍舊會全心全意為他鋪路搭橋……
可是,已經沒有這種可能了。
穆長林木雕泥塑似的坐在桌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的茶杯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嘴角一直牽著冷冷的笑。
穆蓉也沒說話,她坐在穆長林的對面,同樣出著神,想著初一清晨,自己與穆長林去後院兒給穆增跟佟淑清拜年的事兒,想著想著她的表情就漸漸扭曲起來,然後雙手就緊握成了拳。
“哥,祖父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半晌,穆蓉忽然冷聲道,“他當真要抬舉大房,再不管咱們二房的死活了?”
初一清早,穆蓉跟穆長林起了個大早,趕緊地去後院兒給穆增跟佟淑清拜年,如今他們在穆府的境遇每況愈下,自然想趁著過年的機會修復與穆增、穆磊的關係,所以特地起了大早去了後院兒。
哪知道,穆增卻壓根兒就沒搭理他們的殷勤,穆蓉跟穆長林趕到後院兒的時候,穆增正在膳房用早膳,這兩個人趕緊地就給穆增磕頭拜年,可是穆增卻連眼皮都沒撩一下,慢條斯理地用完了飯,便就出門去了,要不是後來老管家分別給他們一人十兩銀子的壓歲,說是代老太爺轉交,他們只會更加丟臉。
再去給穆磊拜年的時候,他們卻撲了個空,穆磊的貼身小廝說人不在府上,可這大清早的穆磊會去哪兒?難道比他這個翰林院修撰竟比穆增還忙?
穆長林跟穆蓉認定穆磊這是故意避而不見,又是覺得憤恨又是覺得丟臉,這種情緒隨著穆長風跟穆葭的回府更是達到了頂點。
穆長風跟穆葭初一晌午才從西槐別院到的穆府,所以給長輩拜年便就耽擱到了午後,這本是不合規矩的,可是穆增跟穆磊對他們卻是一派和藹可親,出手就是五十兩的壓歲,這事兒傳到穆蓉跟穆長林的耳中,兩人險些把牙咬碎,可卻也不敢鬧騰,只能在自己房中摔摔打打,只把孔文跟穗兒都嚇得夠嗆。
這幾天下來,兩人的心情就沒好過。
這時候穆蓉問的話,穆長林也一直在心裏琢磨,這幾天,他一直把自己關在房中,想的都是這件事兒。
穆增當真要放棄他們嗎?穆磊竟也同意?
半晌,穆長林冷聲道:“祖父怕是鐵了心了,如今連父親都默許祖父的做法了,咱們倆的死活,他們怕是不放在心上了。”
穆蓉一怔:“父親……也默許祖父的做法?這怎麼可能?父親不是最不待見大房的嗎?又怎麼可能同意祖父將穆府權力轉到大房?”
“那是從前,若父親還是國子監祭酒,自然是萬萬不會答應祖父的做法,可現在,他不過就是個區區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穆長林嗤笑道,“一個這輩子都翻不了身的芝麻官還妄想撐起穆府的門楣?他也是看明白瞭如今的局勢,也知道穆府非得大房撐不可,所以如今他也認命了,與其繼續跟大房交惡,倒不如主動示好,日後也好能在大房底下苟延殘喘,這不正在上趕著討穆長風跟穆葭的好兒嗎?出手就是五十兩的壓歲,對咱們也沒這麼大方過。”
穆蓉面色難看至極:“若父親真是這個意思,那咱們……就非得向穆長風跟穆葭那對賤人兄妹搖尾乞憐了嗎?”
“搖尾乞憐?不,咱們得絕地反擊!”穆長林冷笑道,眼中滿是暴戾之色,“不單單要讓穆長風跟穆葭見識咱們的厲害,還得讓祖父明白,除了抬舉、培養咱們兄妹兩人,他別無選擇!更要讓大房為咱們所用!”
穆蓉頓時一臉激動:“哥,你是不是已經想到了什麼好法子?快跟我說說!”
“孔文之前不是回了揚州一趟嗎?”穆長林抿了口茶,皮笑肉不笑地道,“他可是帶回來一個揚州瘦馬,還是個會做戲的揚州瘦馬,若是讓那揚州瘦馬跟咱們那位名滿京師的兄長聯絡在一塊兒的話,那……會是個什麼結果?”
穆蓉一怔,隨即就明白過來,登時興奮難抑,激動道:“還是哥手段高明!毀了穆長風的名聲!那就是斷了大房的根基!那樣的話,穆府可就只剩下哥這麼一個兒子了,到時候不管是祖父還是父親,甚至是大伯,都得捧著哥!畢竟只有哥能為穆府傳承香火!”
穆長林也是這個心思,當下牽著唇笑了,一邊抿了口茶,一邊冷笑道:“他們不是覺得咱們兄妹倆是白眼狼兒嗎?不是不願意在咱們身上花心思嗎?就得逼著他們捏著鼻子也得捧著咱們!看他們還裝不裝清高!還真以為自己就是纖塵不染的?我呸!什麼腌臢事兒他們沒幹過……”
穆長林的話還沒開口,忽然聽到外頭傳來一陣敲門聲:“三小姐。”
是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