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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祭拜

    “屬下見過安郡王!恭請安郡王金安!”行至皇陵前,門前侍衛忙不迭過來叩頭行禮。

    “平身吧。”封予山道,一邊打量著侍衛們身上單薄的冬衣還有臉上的凍瘡,一邊忍不住蹙了蹙眉,可到底也沒說什麼,對那些侍衛點點頭,然後便就徑直進了皇陵。

    倒是鄒令忍不住憤慨:“主子,您瞧見了嗎?這些守陵侍衛身上的冬衣怕是連二兩棉花都沒有呢!一個個七尺高的漢子,凍得腰都直不起來!必然是上頭有人管不住手腳,才害的底邊的侍衛挨飢受凍!”

    封予山緩聲道:“你能看見,自然別人也能看見,你能想到,自然別人也能想到。”

    “可他們纔不管侍衛們的死活,所以侍衛們就是這樣一年一年地挨飢受凍!就是這群人,從來不將將士死活放在眼裏,從前剋扣前線糧草,現在不顧侍衛生死,”一說到這裏,鄒令便就有些忍不住,雙眼都泛紅了,“就是這些蛀蟲,一點點毀了將士們用鮮血換來的萬里江山。”

    封予山沒說話,伸手拍了拍鄒令的肩膀,然後繼續朝前走,皇陵最中間的是帝后陵,大夏當今萬歲爺乃開國祖皇帝之孫,封予山一一拜過前面兩位先帝,然後行至最後一排,自然如今的帝后陵是空著的,可是兩側的妃陵,已經埋葬了不少已故妃嬪,而妃陵距離帝后陵墓的遠近,自然與已故妃嬪的品級有關,也跟萬歲爺對其的態度有關。

    比如說封予山的母妃,病逝時不過是王府後宅一個不起眼的女人,後來萬歲爺登基之後被追封為良嬪,品級實在不算高,所以位置距離帝后陵墓實在不近。

    又比如說,從前萬歲爺的正妻、已故正妃的陵墓,竟然排得比良嬪還遠,而且連塊墓碑都沒有。

    從前封予山沒有多注意過那個不起眼的陵宮,可是這一次,在祭奠完良嬪之後,封予山卻走向了那間年久失修的宮殿。

    鄒令十分詫異,可是卻也沒攔著,跟著封予山進了那間連匾額都沒有的小小宮殿,真的特別寒酸,宮殿的供桌已經開始腐朽了,沒有牌位,沒有供果,更加沒有香火,除此之外,宮殿之中再空無一物,除了打掃的還算乾淨之外,再無任何可取之處。

    鄒令皺著眉打量著這間五步就能走到頭的宮殿,心裏滿是疑惑,萬歲爺到底得怨恨這位曾經的正妃成什麼模樣,纔會在她死後,如此羞辱?

    畢竟沒有萬歲爺的意思,這位正妃不可能在死後被葬在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地方,陵宮更加不會如此簡陋寒酸,當然也不可能沒有任何彰顯穆主任身份的標誌,以至於不知內情的人,只會以為這裏麵葬的是一位根本用不著留下姓名、又或者是惹萬歲爺厭惡的後宮女人。

    封予山跟鄒令的想法差不多,以前在知道封遠圖還有這麼一位來自迦南的正妃的時候,封予山對此很是吃驚,他一直對於封遠圖對這位迦南公主的竭力掩蓋,歸結為後來迦南對大夏的侵犯、封遠圖的遷怒,可是自上次封予山跟穆葭討論那位“柳南芸”之後,封予山又覺得,只怕這其中還有別的隱情。

    一個江山穩坐的帝王,沒有道理對一個早亡且沒有留下子嗣的和親公主如此耿耿於懷,難道就不擔心落下一個刻薄寡恩的名聲?

    到底二十七年前,發生了什麼事兒呢?這件事兒到底跟迦南公主還有封遠圖又有什麼關係呢?

    不知道那丫頭關於那位“柳南芸”最近可又有什麼收穫,是不是能給他提供些新鮮線索。

    在殿中稍稍站了站,封予山便就出去了,皇陵雖清淨,可畢竟不是沒人,若是被封遠圖知道自己除了祭拜良嬪還有別的舉動,只怕封遠圖要多心了。

    天上不知什麼時候飄起了雪花,鄒令一臉頓時緊張,忙小聲詢問封予山:“主子,您身子可受得了嗎?”

    每到這樣的天兒,封予山的舊傷總會發作,這是他最難熬的時候。

    封予山搖搖頭,伸手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然後問鄒令:“高麗使團什麼時候會到京師?”

    鄒令道:“啟稟主子,年前會到。”

    封予山點點頭,走出幾步,看著烏雲籠罩的天,緩聲道:“這場雪怕是不小呢。”

    鄒令急的不行:“等一回到京師,屬下就去喚羅植過來,這樣的天兒,要是羅植不來給主子扎針的話,只怕主子要生忍一個晚上呢。”

    右臂傳來的疼痛,讓封予山微微皺眉,他一邊去揉著右臂,一邊不自覺地就想起了那個把他紮了個對穿的丫頭,皺起的眉頭又舒緩了下來。

    封予山一邊揉著右臂,一邊忍不住抿了抿唇,心中暗道,那丫頭可比羅植有本事多了,不用扎針也不用灌他苦水,只要單單想起她,身上的疼痛便就會緩解不少。

    而且瞧著她吃糕點,自己的心情跟胃口都會很好很好。

    要是天天都能見到她就好了。

    “主子,仔細腳底。”

    待鄒令提醒,封予山才發現不知不覺間,竟都出了皇陵行至了馬車前,他看著身後一排齊齊整整跪在雪地裏送他的侍衛,上揚的嘴角一下子就繃緊了,目光在那些衣衫單薄的侍衛身上掃了一圈之後,他上了馬車。

    鄒令看著那些侍衛忍不住一聲默默嘆息,然後跳上了馬車,駕車而去。

    “鄒令,”馬車裏忽然傳來封予山的聲音,“以後你每次三個月過來這裏一次,在皇陵侍衛巡邏的範圍之內丟些散碎銀子。”

    鄒令一怔,隨即就明白了:“主子,您這是要幫幫那些皇陵侍衛?”

    “我也只能做這些了,”封予山淡淡道,“悄悄地,別被人發現。”

    犒賞侍衛又或者是為侍衛鳴不平的,可以是萬歲爺,可是太子,也可以是任何一位皇親貴胄,可卻斷斷不能是他這個曾經手握兵權、如今深居簡出的安郡王。

    如今,他實在擔不起一個愛兵如子的名聲。

    “是,屬下明白。”鄒令沉聲道,一邊在心裏默默嘆息。

    ……

    翌日。

    西槐別院。

    碧瑤今兒去懷仁堂給穆葭取藥,回來的時候,人有些心不在焉,一會兒在穆葭身邊轉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一會兒又把嘴巴緊閉,一副堅決不打算開口的模樣,這麼一來,碧瑤倒是難得做了回鋸嘴葫蘆。

    穆葭都替她憋得慌,一邊攪著碗裡的湯藥,一邊喚了碧瑤過來:“是不是懷仁堂那邊有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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