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穆府來人了
“小姐請,”柳南芸伸手指了指軟塌,示意穆葭坐下,一邊動手給穆葭倒了一杯茶,遞到了面前的小几上,然後也坐了下來,一邊看著穆葭,一邊緩聲道,“不知小姐的春痘可好些了嗎?”
穆葭道:“柳郎中既知道是春痘,又有什麼好不好的,左右都得養上半年。”
柳南芸點點頭,沒再說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穆葭打量著柳南芸臉上的那張面具,心裏有無數個問題想問,可是到底還是壓下了,她抿了口,然後緩聲開口:“柳郎中剛纔不是說祖母要見我嗎?”
柳南芸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倒是放下茶杯,再一次把目光落在了穆葭的身上,琥珀色的眼睛裏一如既往的沒有什麼情緒,就那麼淡淡地看著穆葭:“小姐初入京師就一直臥病在床,想來是不知道京師這繁華地兒的兇險,所以在下斗膽提醒小姐一句,不要輕易與人結交。”
說到這裏,柳南芸頓了頓,然後又補上了一句:“尤其是天家中人。”
穆葭攥著茶杯的手驀地收緊,一顆心也驀地提到了嗓子眼兒,她盯著柳南芸那雙沒有情緒的琥珀色眼睛,緩聲問道:“柳郎中此話是個什麼意思?我竟是不懂,柳郎中不妨直言。”
其實柳南芸這話說的明明白白,可是穆葭不明白,柳南芸到底是怎麼知道她跟天家中人結交的,說起來,她與天家中人結交,無非兩件事兒,其一,是芳貴妃壽宴點名要見她,其二,便就是與封予山意外相識一事了。
柳南芸之前沒說過這話,倒是現在才說,顯然並不是因為芳貴妃的事兒,那麼必然就是封予山了。
可是柳南芸是怎麼知道的呢?
要知道穆葭跟封予山見面次數寥寥,而且每次都是十分注意,要麼是在懷仁堂,要麼是鄒令親自過來接送,這都不可能有洩密的可能,而且柳南芸又是終日不離後院兒的,她到底從什麼渠道探得她跟封予山來往一事的。
穆葭此刻是既震驚也納悶。
柳南芸還是一貫的淡漠,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靜靜地繼續喝著茶,不當穆葭還存在似的,碧喬瞧著柳南芸這個態度,忍不住蹙眉,正要呵斥的時候,卻聽著寢房那邊傳來一聲輕輕的咳嗽。
柳南芸隨即就放下了茶杯,然後趕緊站了起來,就朝寢房走去,行至穆葭的身邊時,留下一句小姐請回,便就一陣風似的徑直進了寢房。
穆葭蹙著眉看著柳南芸的背影消失在鵝黃的帷幔之後,滿心都是疑惑跟不安。
這個柳南芸實在太神秘了。
“這人對小姐怎麼這個態度?即便是老夫人身邊的舊人,也不能這麼慢待小姐啊,”碧喬忍不住小聲抱怨,頓了頓,然後又小聲詢問穆葭,“小姐,咱們還要不要去見老夫人。”
穆葭搖搖頭:“算了,等祖母身子骨好些了再說。”
到底不是蘇良錦要見她,她實在不好冒然進臥房,若是因此惹怒了蘇良錦繼而加重了蘇良錦的病情,那就不好了。
當下,穆葭也不多待,起身就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穆葭一直在想自己到底什麼地方有了疏漏,竟被柳南芸察覺出來,只是她反反覆覆地想著自己幾次跟封予山的往來,都沒想起有什麼疏漏之處,所以心裏就更加疑惑了。
碧喬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想著柳南芸對穆葭的輕視態度,一時間難免要抱怨蘇良錦了:“老夫人也忒看重那柳郎中了,以至於柳郎中都跟大小姐擺譜了,虧得大小姐日日去給老夫人請安,有王府送來的糕點也不忘給老夫人留一份兒……”
穆葭心裏一頓,王府送來的糕點?
難道是柳南芸瞧出那糕點的來路,所以才說出那番話的嗎?
肯定是!
孫媽接了糕點進去之前,柳南芸沒有要見自己的意思,可是等孫媽送了糕點進去,柳南芸忽然就想起來要見她了。
所以柳南芸是一眼認出來那糕點是王府或者是宮裏的款式。
想到此處,穆葭忍不住在心中暗道,這位冒充柳南芸的神秘女子,必然與皇宮、天家人有著某種關聯,所以纔會熟知大夏宮廷的糕點款式。
琥珀色的眼睛、對宮廷的熟悉,還有出現的時間,這三樣加在一起,那麼封予山關於神秘女子身份的猜測也就能夠得到了印證。
這位神秘女子,應該就是二十七年前隨迦南公主和親至大夏皇室的侍婢,不知何故,也不知用的什麼法子,她順利逃出皇宮,然後在蘇良錦的幫助下,她變成了“柳南芸”,從此隱匿在西槐別院。
那麼她突然對自己的提醒,又是出於什麼原因呢?
“小姐初入京師就一直臥病在床,想來是不知道京師這繁華地兒的兇險,所以在下斗膽提醒小姐一句,不要輕易與人結交。”
“尤其是天家中人。”
穆葭來來回回想著剛纔柳南芸說的話,不知柳南芸所言的“天家中人”指的是誰,是否又與二十七年的事兒有關,穆葭一時也找不到答案,她搖了搖頭,她在柳南芸身上找不到答案,那便就只能找找封予山說道說道這事兒了,畢竟封予山對柳南芸一直都有調查,說不準就給能她解惑。
……
回到西跨院的時候,碧瑤正好迎了出來。
“小姐,穆府來人了,”碧瑤小聲跟穆葭稟報,一臉的警惕,“是墜兒,說是奉二夫人的命,過來跟小姐傳話來的。”
穆葭聞言,忍不住挑了挑眉:“墜兒人呢?”
“奴婢讓她在正堂候著了,”碧瑤小聲道,一邊隨著穆葭朝裡走,一邊納悶兒道,“二夫人跟小姐能有什麼話說?別是憋著什麼心思要整咱們小姐吧?”
碧瑤並不是瞎擔心,畢竟因為穆芙的事兒,佟繡春自是恨透了穆葭的,如今距離事發也沒過多長時間,佟繡春竟然打發墜兒過來傳話,碧瑤自是不能不警惕。
穆葭緩聲道:“那倒未必,聽聞嬸母將穆蓉記到了名下,說不定要在府上辦個儀式呢,我這個做長姐的如今人在京師,若不出席的話自是不妥,所以即便嬸母對我再有意見,還是得走個過場的。”
碧瑤一頓,隨即蹙著道:“若真是如此,小姐豈不是還要給三小姐備禮?”
穆葭勾了勾唇,淡淡笑了:“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