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範方廷反應過來，那個男生就走到芮奚的面前，開口道：“芮奚，你不要再找我了，我們兩個是不可能的。”

    芮奚原本斜倚在牆上，兩條修長的腿交疊。

    聞言，他直起了身子。

    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男生，俊秀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冷靜的聲音裡透著漠然。

    “當初，可是你把我掰彎的，也是你對我告白的。”

    “你還記得你是怎麼說的嗎？只要我願意和你在一起，你就無所畏懼，甚至連出櫃都不怕。”

    “現在，我爲了你出櫃，爲了你和家裏反抗，甚至還爲了保護你、不讓你被那些輿論困擾，轉學到陌生的環境裡……可最先許下誓言的你卻是成了膽小鬼、成了懦夫，轉頭就拋棄了我？”

    男生始終低著頭。

    心虛得不敢看芮奚的眼睛，聲音也哆哆嗦嗦的。

    “芮奚，是我對不起你，但我們、我們兩個是不可能的。我已經向家長和學校承認了錯誤。希、希望你也能早日回頭是岸，不要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芮奚抿緊了唇。

    往日總是笑著、如沐春風的一張臉，此刻面無表情，甚至有些陰沉。

    他就這樣，靜靜地看了那個男生足足半分鐘。

    最終，啟唇吐出一個字——

    “滾。”

    那個男生的身子顫了一下，同時也如釋重負，趕緊揹着書包離開了。

    芮奚重新斜倚在牆上。

    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熟練地摸出一根，夾在了修長的食指和中指間。

    “咔嚓——”

    另一隻手點上了火。

    他眯起眼睛吸了一口，噴吐出的嫋嫋白煙，模糊了那張俊秀臉上的表情。

    風聲中似乎傳來了一聲嘆息。

    芮奚斜睨了旁邊的梧桐樹一眼。

    “出來吧。”

    話音落下沒一會兒，剛剛從震驚狀態緩過來的範方廷，邁步從樹後走了出來。

    芮奚卻彷彿早有預料似的，並沒有驚訝。

    範方廷的目光落在芮奚拿著煙的手上，挑眉道：“未成年吸菸，可不是什麼值得倡導的事情。想不到堂堂年級第二的學霸，也會這麼叛逆。”

    芮奚笑了笑，轉眼間又吸了一口。

    “小朋友，哥哥今年已經十九歲了。如果去年沒有留級，現在已經上大一了，可不是什麼未成年的小孩子。”

    聞言，範方廷愣了愣。

    留級？

    芮奚的成績這麼好，怎麼會留級呢？

    轉念想到剛纔那個男生，範方廷瞭然。

    “是爲了他？”

    芮奚沒說話，向範方廷遞了一根菸。

    “要不要來一根？我無意中在班主任那裏見過班裏的身份證號碼錶。我知道，你和範方承都已經成年了。”

    範方廷擺了擺手，堅決拒絕。

    “不用了。別看我平時不學習，就跟個小混混似的。但我其實可正經了，從來不抽菸紋身。偶爾打打架，那也是爲了保護承承。要是知道我吸菸，承承會不高興的。”

    聞言，芮奚也沒勉強，將那根菸塞回了盒子裏。

    “你說的沒錯。學生吸菸的確不好，對身體健康也有害。我是個反面教材。”

    兩個人沉默地站在原地。

    初夏的風吹過小巷，兩排高大的梧桐樹的茂密枝葉，發出了沙沙的響聲。

    範方廷正默默地走著神，芮奚忽然道：“範方廷，你喜歡範方承，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