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哭笑不得，拿過一隻大鴨梨就啃了一口，故意惡劣地笑道：“塞什麼塞？！”

    沈五郎驟起一張小肉臉，苦哈哈地道：“我這也是幫你嘛……”

    “塞梨子不合適，沉甸甸的不說，還硬邦邦的。”沈三郎很老道地遞過兩個大大的白饅頭來，挑眉笑道，“四妹還是塞饅頭吧，又大又軟，正合適。”

    沈言啼笑皆非，將饅頭抓過來放進了盤子裡，頗有幾分洩憤地道：“不用塞！聖人又不是不知道我沒胸，我還裝什麼柔軟妹子啊？”

    “哎……”沈三郎憂慮地嘆了口氣，低聲道，“四妹，今晚保重啊。”

    沈言心情也沉重了下來，表情凝重地道：“我會的。”

    敲鑼打鼓，喜氣洋洋。

    民間權勢富貴之家成親，八抬大轎就是最高規格。皇帝大婚，那是十六抬大轎——也即是十六個人一起抬的奢華大婚轎。

    沈言此刻心裏如同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儘管之前已經和兄長們商量好了應對之策，他還是很擔心今天的洞房花燭夜。

    京城很大，迎親隊伍從晉國公府出來，大概走了小半個時辰才抵達皇宮大門口。

    沈言不用掀開簾子看就知道此刻外面一定站滿了朝臣，地上還鋪了紅色的毯子。

    哎，忐忑啊……

    又過了幾刻鐘，花轎終於停了下來，一個健壯的老嬤嬤過來扶沈言出轎。

    沈言走得有些不穩當，主要是頭上的發冠實在是太沉了，壓得他脖子發酸。想低會兒頭吧，這發冠又要往下歪，自己不得不一直保持脖子直立，渾身都不自在。

    “娘娘，該跨火盆了。”嬤嬤小聲提醒道。

    沈言個高腿長，跨一個火盆本該很輕鬆。但如今嫁衣十分累贅，他不得不一手提著裙襬，一手扶著發冠，很是艱難地跨過了一個大火盆——這個過程還不是他一個人完成了，期間三個宮女在後麵幫忙給他提裙襬。

    沒辦法，誰叫這身嫁衣那麼浮誇？光一個裙襬都能拖出三尺遠。

    “娘娘，請跨馬鞍。”嬤嬤恭敬地提醒道。

    沈言心裏直嘆氣，儘管十分不爽，但還是不得不忍著滿心的不耐煩，硬著頭皮繼續完成繁瑣的結婚禮儀。

    跨完馬鞍還不算完，兩個宮女抬著一個華麗的瓷瓶走了過來。

    沈言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萬般不情願地端起了這個看似沉重實則分量還算輕的瓷瓶——他需要端著這個瓷瓶一路走到婚房。

    沒辦法，這是風俗禮儀，瓷瓶象徵着“平安”。抱著瓷瓶一路走到婚房，象徵着將平安送到了家。

    前簇後擁，沈言總算進了婚房，馬上就有兩個宮女過來接過了他手中的瓷瓶，又有兩個宮女扶著他往婚床邊走，還有三個宮女在後麵給他牽裙襬。

    沈言累得不行，長長嘆了口氣，好不容易終於坐下了，頭上的笨重發冠偏偏還不能取，只能繼續受罪。

    “聖人什麼時候能來啊？”沈言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