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鐘山陵就成了一座荒山，幾百年來，再也無人去過，自然也無人為秦王掃墓祭拜了。”

    皇帝神情凝重，語氣哀慼，好似對這位英年早逝的秦王分外惋惜。

    沈言心中冷笑，頗有幾分譏諷地問道：“既然鐘山已經成了一座鬼山，秦王殿下也已經被世人遺忘了這麼多年，陛下又為何突然想去祭拜秦王呢？”

    杜翰冷哼一聲，心中破不為然。

    皇帝嘆了口氣，沉痛地道：“秦王薨逝時不過十六歲，乃是我西燕不世出的奇才。天妒英才啊……”

    “哎……”

    皇帝又是幽幽一嘆氣，似是要落下淚來，悽然道：“不管怎麼說，秦王都是我杜氏皇族之人，朕怎能忍心見他歸零零在鐘山無人掃墓祭拜呢？”

    沈言面無表情，暗忖：狗皇帝絕對沒說實話。突然關注一個死了幾百年都沒人管的王爺，這背後沒什麼謀劃纔怪了！

    “諸位若是能護送三皇兒安全祭拜秦王，朕定為各位高人修築真身，廣造祠堂廟宇。”

    皇帝說得分外真摯，眼淚花花的，真叫人十分感動。

    可殿內眾人心裏都跟明鏡似的。

    天下眾生，或為名，或為利，總不能免俗——僧侶道士也是一樣的。

    “陛下放心，貧道自當竭忠盡力，安然護送三皇子歸來。”素玄真人率先表了態。

    淨天法師也跟著表了態，雙手合十，微微垂眸道：“貧僧定當護三皇子平安。”

    三個高人，有兩個都表態了。

    皇帝把目光轉向了遲遲不開口的十方大師。

    沈言心情很沉重，思慮片刻，開口道：“貧僧亦然。”

    皇帝這才放了心，笑道：“朕在此，替三皇兒謝過諸位高人了。”

    沈言、素玄真人以及淨天法師三人皆站起身來，微微頷首回禮。

    出了大殿，三人本應分道揚鑣，但素玄真人卻朝十方大師走了過去。

    淨天法師眉梢微挑，眸光一轉，悄悄跟了上去。

    “十方大師。”沈言正走著路，忽而就聽到身後有人喊自己，回頭一看，原來是素玄真人跟了過來。

    “真人找我有何事？”沈言很是戒備地問道。

    素玄真人輕聲笑了，他笑起來極為好看，似是皎月出雲岫，又似落日照晚霞。

    “明日，我們就要隨大軍出發了。”素玄真人道，“此行兇險，大師就一點不覺得緊張嗎？”

    這話很有點沒話找話的意思。

    沈言知道這人心思叵測，不想多作糾纏，很冷淡地道：“不怕。”

    大概是沒料到對方會這麼不給面子，素玄真人愣了一瞬，旋即似笑非笑道：“可是，貧道倒是也是怕呢。畢竟，隨行之中有厲鬼，想想也不太安全吧？”

    沈言腳步一頓，目光瞬間冷了，寒聲問道：“你待如何？！！”

    杜翰也冷了臉色，隨時準備從小和尚的衣裳裡飄出來揍人。

    “貧道覺得，倒不如我倆一起管制這厲鬼，免得他禍害傷人。”素玄真人笑得一派正直，“大師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