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長相，真是挺無害的，還特別漂亮。這種漂亮帶了幾分迷惑性，讓人不由自主就放鬆防備，心裏隱隱生出幾分憐惜。

    沈言覺得這位北燕皇帝有幾分眼熟，可究竟在哪裏見過，他又想不起來。

    “聽說三王妃妙手回春，一夜便治好了朕三弟的隱疾。”杜程似笑非笑道。

    誇張了吧？

    他只是把杜執氣吐血了幾次，還氣得杜執跳下了床。狗男人現在都還在床上躺著呢，算不上隱疾治好了吧？

    沈言咳嗽了一聲，讓嗓子適應了一下，這才捏著嗓音道：“臣妾不通藥理，哪兒能為我家王爺治病？不過誤打誤撞罷了。”

    杜程目光如鷹隼，似是能把人看穿一般。他盯著沈言看了小半會兒，意味深長地道：“溫氏，你兄長很掛念你。”

    嗯？

    這話什麼意思？

    溫雅家裏有幾個兄弟？關係究竟如何？

    沈言一無所知，心裏不由得慌了，根本不知道如何作答。想起杜執的叮囑，他微微垂下眼眸，強凹出一抹苦笑來。

    殿內突然安靜下來，水也沒有說話。

    沈言不由得惴惴不安，也不知道杜執這法子究竟行不行得通。

    不知過了多久，杜程終於幽幽開了口：“朕自登基以來，邊疆安寧，海晏河清，這有你們溫家一份功勞。你初到京城，恐怕諸多不習慣，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朕。”

    沈言一頭霧水，這漂亮皇帝說話東一句、西一句的，他完全摸不著頭腦。但皇帝示好，不管動機是什麼，自己肯定是要表示感激的。

    “臣妾謝聖人隆恩。”沈言捏著腔調說話有些難受，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這一聲咳嗽完全是嗓子裡一股氣流自己衝出來了，聽著很有幾分男兒粗獷。

    沈言臉色驟變，完了！完了！！這下子露餡了！！！

    杜程臉色微變，顯然也是被他的嗓音給驚到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氣氛突然變得凝滯。

    半晌，杜執輕笑了一聲，安撫道：“你不必驚慌，人的嗓音本就各有不同。去年，吐蕃來了個歌女，若是光聽聲不見人，還以為她是個彪形男子。”

    沈言高高懸起來的心頓時落了地，他怎麼也沒想到皇帝竟然會替他腦補出了理由。

    心中欣喜難以言喻，沈言強壓住上揚的嘴角，順著對方的腦回路，半真半假地道：“聖人說得極是，可臣妾的嗓音委實粗獷了些。新婚那日，王爺還曾懷疑臣妾是男子。”

    杜程不覺莞爾，但他很快收斂了笑意，目光犀利地看著沈言，沉聲道：“溫氏，你既然已嫁於三王爺為妃，自然與三王爺朝夕相對。日後，你若是發現三王爺有異常之處，該當如何處理呢？”

    異常之處？

    沈言心裏咯噔一下，恍然大悟。

    搞了個半天，皇帝是懷疑杜執要造反，想讓他幫著蒐集證據啊！

    沈言心裏頗不舒服，但又不能表現出來。他決定打一回太極，低垂下腦袋，貌似誠惶誠恐地道：“臣妾愚鈍，還望聖人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