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我記得你說過，凡人死後，通常靈魂只能滯留七七四十九天，之後，不是入輪迴就是消散於世間。”杜執哽咽地道，“我死後，魂魄不能與你常相伴。我活著，也陪不了你多少年。結婚於你而言，根本就不公平。”

    沈言微微一怔，輕笑道：“怎麼就不公平了？我與你成婚，要的不是這一世，而是永生永世。”他輕輕捏了下杜執的臉頰，壞笑道，“杜先生，你怕了嗎？”

    杜執眼睛微微發亮，充滿希冀地問道：“可以永生永世？”

    “當然啊。”沈言笑道，“就像我這一世找到你一樣，以後的每一世，我都會找到你。你既然做了我的人，就甩不掉我了。”

    “真好。”杜執摟住沈言，哽咽地低聲道，“真好。”

    沈言打趣道：“你年輕的時候，不還說我倆一定是前世情侶嘛。我現在想啊，說不準還真是。”

    杜執困惑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麼還說不準了？”

    “我想不起以前的事了。”沈言嘆了口氣，“我也不記得自己究竟是誰，‘沈言’這個名字其實只是我在神志不清時隨手寫下的兩個字，誰知道我的真名究竟是什麼呢？”

    通常，忘掉的那段記憶往往是人最想逃避的部分。

    杜執心底驀然涌出一股不安，不知怎麼的，他總有種預感——如果他與小言以前就有交集，那必然是很慘淡的過往，一點都不值得懷念。

    “前陳往事，忘了就忘了吧。”杜執莫名有些心虛，“你看，我倆現在不也過得挺好的嗎？你就算想不起自己以前的經歷又有什麼關係呢？”

    沈言就不是個糾結的性子，輕笑道：“你說得對，忘了就忘了吧。”

    這一生，兩人相伴到白頭。

    臨了時，杜執眷戀地看著沈言，他的雙眼已經不再清澈，渙散沒有焦距。

    沈言輕輕吻了他的額頭，低聲道：“我在下一世等你。”

    杜執眼中有微光，像是薪火燃盡前突然閃耀一下的丁點火星。他吊着最後一口氣，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沈言輕聲地道。

    杜執凝視著他，許久許久，慢慢合上了眼。

    地府。

    沈言這次獲得了不少魂力，急吼吼地就要又入陽間。

    “老祖宗，你纔剛又收回一縷殘魂，需要靜養些時日，不然魂魄不穩，凝成的實體也不穩定。”判官苦勸道。

    沈言無法，只好打消了念頭，老老實實地留在地府修養魂魄。

    一段時間後，沈言發覺自己功力精進了不少，就算不用丹藥，自己也能直接凝成實體了。

    “老祖宗，你現在魂魄仍舊嚴重殘缺不全，自行凝結實體的話，可能維持不了幾年。”判官提議道，“還是吃丹藥輔助更好。”

    沈言欣然接受。

    陽間。

    烈日炎炎。

    沈言如今已經不懼陽光，日頭再曬他也不用遮遮掩掩。

    這是一個修真世界，各處靈力充沛，命盤得到滋養精準度提高，很快就找到了杜執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