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總覺得今晚的氛圍有點不一樣，想要拒絕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一時間有些猶豫。

    “今晚跨年啊，一個人睡著多孤單？”杜遠很有心機地道。

    這話說得有幾分可憐，沈言心軟了，“那好吧。”

    杜遠得逞地笑了。

    兩人不是第一次挨着睡了，但沈言今晚就是感覺有點緊張，還莫名有些羞澀。

    凌晨十二點的鐘聲敲響，煙花雨再一次來臨，沈言轉過身面對著杜遠，湊得極近，小聲道：“新年快樂。”

    湊得近是爲了讓對方聽得清。

    但距離一挨近，心跳不知怎麼快了起來。

    外面的光把窗簾照得亮亮的，但卻透不進來一丁半點。屋裏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沈言看不見杜遠的臉，但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心跳仍舊沒有慢下來，這種突如其來的悸動實在是反常又甜蜜。

    “新年快樂。”杜遠的聲音中含著笑意，伸手將沈言攬入了懷裏。

    這動作突兀又自然。

    沈言驀然心跳如擂鼓，這還是杜遠頭一次在床上摟他。不過，好哥們之間抱一抱也正常吧？

    但再怎麼正常也掩蓋不了自己突然發燙的臉頰，發燙的心。

    歷經這麼多個世界，在這個喜慶又曖·昧的夜裏，沈言突然開了竅，他意識到自己其實喜歡男人。這種喜歡不是突然而來，而是刻進骨子裏的東西，是天性使然，是天生如此。

    沈言突然覺得自己先前極為排斥“斷袖”這個概念有些反常，那種反常透著一股惱羞成怒，好似要拼著一股勁兒把“斷袖”這種屬性從骨子裏徹底剔除掉。

    真是奇怪啊……

    沈言可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拘泥於性向的人，他直覺其中有蹊蹺。要是恢復了記憶，他肯定能找出原因。

    修復元丹、找回殘魂與提升魂力一下子變得緊迫起來。

    臉上突然有溫熱的氣息，杜遠倏然朝他挪動一分，兩人靠得太近、太近，幾乎要臉貼臉。

    沈言唬了一跳，心跳似乎要衝破胸膛一樣，反射性地推了杜遠一把。

    緊張之下的一推沒把握好力道，杜遠往後一滑差點掉下了床，幸好反手抓住床沿才穩住了身形。

    “怎麼了？”杜遠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似乎睡意惺忪。

    沈言突然不敢看杜遠，即便在黑夜中不敢正對著人家。他背轉過身去，悶聲悶氣地道：“別靠我太近了，不舒服。”

    漆黑一片中，杜遠嘴角壞壞地勾了下。剛剛自己就是故意的，紀沉言的反應真可愛。

    第二天大年初一，正好是週六，該沈言做飯。

    南方不同城市的習俗不盡相同，C市是初一吃湯圓。

    沈言一晚上沒睡意，早早就醒了，跑到廚房鼓搗早餐。他不會包湯圓，但冰箱裏有速凍湯圓，正好可以用。

    “哎，吃速凍的多沒意義啊。”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沈言手一抖，袋子裡的小湯圓差點撒地上去了。

    回頭就見杜遠走了過來，這人往鍋裡瞟了一眼，揶揄道：“火都還沒有點，你要冷水下湯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