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

    沈言接受完採訪回到旅店，已經快晚上九點。他開啟手機，發現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全都是杜遠的。

    沈言馬上撥了回去，電話那頭很快接通了。

    “喂。”

    “……我在XX旅店。”

    “啊？不用麻煩你了。”

    簡短一番聊天，杜遠詢問了他的住址，說要過來看他，然後就匆匆掛了電話。在所有人都避他如蛇蠍時，杜遠的這份情誼足以讓沈言動容。

    連上網，一開啟瀏覽器就能看到自己不久前的採訪推送，沈言心情很複雜。

    說實話，今天做的一系列事情，連他自己都感到震驚。從來到這個世界起，他心裏似乎就有一股不平之氣。

    沈言原以為自己是個逆來順受、豁達溫和的性子，但這兩天自己的所作所為讓他猛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天生就有一股子不甘人下的勁兒，極容易劍走偏鋒。

    或許是被地府那群鬼點醒了，又或許是這個世界有什麼奇怪的力量在牽引他，沈言覺得：自己先前因為元丹受損、靈魂不全而被壓抑的真實性情在慢慢釋放，有些骨子裏深藏著的東西在悄然冒頭。

    門鈴驟然響起。

    “先生，你的晚餐到了。”服務員端著個托盤，食物用金屬蓋罩著。

    沈言不記得自己點了晚飯，“不好意思，你應該是送錯了。”

    服務員看了下資訊，“請問您是紀沉言先生嗎？”

    “是。”

    “那就對了，這份晚餐是你的。”

    沈言有些疑惑，當場揭開了金屬蓋，陶瓷盤子裡盛放的東西赫然呈現眼前。

    “啊——”

    服務員嚇得尖叫一聲，手上一鬆，盤子啪地一聲摔到地上，裡面裝著的東西也掉了出來——那是一隻開了膛的死老鼠，令人作嘔。

    很快，有服務員過來把老鼠處理了。

    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空氣中彷彿還飄蕩著那股血腥腐爛的味道。

    手機突然響了，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

    沈言若有所覺，臉色生寒，接通電話道：“喂。”

    電話那頭傳來陰狠又囂張的聲音：“怎麼樣？我送你的晚餐還喜歡吧？”

    “你是白駿？”

    “當然是我啦。”

    沈言握緊手機，面色如冷月寒霜。

    “紀沉言，你有本事就繼續張狂。但我告訴你，誹謗是犯罪的，你再這樣下去，小心負刑事責任哦。”

    手機開了擴音，放在床頭桌上。白駿坐在白色的病床上，優哉遊哉地把玩一把水果刀，嘴角的笑意很滲人。

    “行啊，這通電話我已經錄了音，那隻死老鼠我也拍了照，服務員也是我的人證，到時候上了法庭，這些都是你恐嚇人的罪證。”沈言皮笑肉不笑地道。

    白駿眸色陰沉，月光從窗戶照進來，將他一半臉照得有些分明，另一半臉卻隱在黑暗中，猶如鬼魅。他裂開嘴，獰笑道：“那我們走著瞧，看是你遭殃，還是我倒黴。”

    電話就此結束通話了。

    沈言望著窗外，目光漸漸犀利。

    杜遠趕過來聽到這事兒，臉色相當難看：“白駿這是故意恐嚇你，想讓你精神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