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別十年第一次親耳聽到杜霆的聲音，沈言深深感到物是人非。

    低沉又帶有磁性的男性嗓音——這是屬於成年男子的聲音，再不是當年那個有些靦腆、說話小聲小氣的少年郎了。

    沈言深吸一口氣，心跳卻仍舊很快，他聽到自己用發緊的聲音問道：“杜少，我人已經到了，我妹妹呢？”

    轉椅猛地轉了過來，杜霆兩手搭在扶手上，翹著個二郎腿，微微歪著腦袋瞧著他，目光似冷卻又似裹著火，微微扯著嘴角問道：“你叫我什麼？”

    語氣裡很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沈言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難道改口喊“杜霆”？萬一杜霆覺得他這是在刻意套近乎，順勢就嘲諷他一波呢？

    他還沒想好怎麼說，杜霆已經先開口了。

    “你回香江第一天就當眾羞辱我女人，又把我手下的小弟送進了局子裡。”

    杜霆含了支菸在嘴裏，“嗒”地一聲開啟打火機點燃了煙，氣定神閒地吸了一口，噴出一堆嫋嫋煙霧。

    他的神情在煙霧中看不真切，這才慢條斯理地說出了下半句：“你就是這麼搞我的呀？”

    這話聽著可太滲人了。

    沈言冷汗涔涔，想要笑又笑不出來，表情僵硬地道：“都是誤會。”

    杜霆把煙夾在兩指之間，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冷冷地道：“我看你是故意的。”

    沈言心裏一凜，無奈道：“真是誤會！昨天，溫雅要買衣服，突然冒出個女人找茬，我不可能眼睜睜地看我妹妹受欺負吧？”

    “這麼巧？”杜霆吐出個菸圈，似笑非笑道，“那女人剛好就是我女朋友？”

    那女人就是仗著是你女朋友纔敢這麼囂張！！

    沈言當然不會把這話說出來，鬱悶道：“就這麼巧！”

    “那之後呢？”杜霆磕了磕菸灰，冷聲問道，“那群小弟又怎麼惹到你了？”

    沈言聽著這話就來氣，怎麼搞得好像是他在找茬啊？！！明明是你手下的人腦殼有病好嗎？！！

    “我和溫雅在電影院看電影，有個混混想搞我妹妹，我打他沒問題吧？之後，那混混的女朋友找了一群人來圍毆我們，剛好街上就有個當差的——這就是命！活該他們進警局！”

    沈言說著說著火氣也上來了，心想：自己幹嘛怵杜霆呢？自己好歹也是興聯幫分堂堂主，大家都是道上混的，誰還怕誰了？！

    杜霆臉色冷得幾乎要掉冰渣子，寒聲問道：“哦，所以我活該被你打臉，是吧？”

    “我不是要打你臉！！是你的人找茬兒啊！！”沈言又氣又鬱悶，“杜霆，你要是咽不下這口氣，隨便你怎麼處置我！你先把我妹妹放了，她跟這事兒一點關係都沒有！！！”

    “哼！”杜霆冷冷一哼，把菸頭狠狠摁在菸灰缸裡，寒聲道，“你想得美！”

    他算是看出來了，杜霆就是要故意找他不痛快！！沈言心中憋著怒火，傷人的話還沒出口，卻聽得杜霆冷冷地道：“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