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啊？”沈言問道。

    少年目光很狠厲，像是能把人刺穿一般，一雙劍眉皺了起來，沉聲道：“不記得了。”

    沈言心道這人不會失憶了吧，又問：“你是哪兒的人啊？”

    少年目光中帶著茫然，低聲道：“我不知道。”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喃喃道：“我是誰？”然後，他看了沈言三人一眼，冷聲問道：“你們是誰？”

    還不待沈言三人組有所反應，少年一把抓住了距離自己最近的溫雅，寒聲道：“你是誰？！！”

    “放開我妹妹！！”沈言心驚肉跳，慌忙去掰少年的手。

    杜霆也擠過來幫忙，無意中瞄到了少年的手腕——手腕內側有一個紅色的紋身，好像是毒蜘蛛……

    但杜霆還沒來得及確認，少年的衣袖便又滑了回來，把手腕擋得嚴嚴實實。杜霆面色微變，心裏隱隱有了某種猜測，目光中滿滿都是戒備。

    沈言費了些勁兒才把妹妹抱到自己懷裏，大冬天的身上竟然都出了層薄汗。

    推搡過程中，少年身上掉落了一張名片——名片受了潮，又沾了血汙，大部分的字跡已經看不清了，只勉強能辨認出上面的名字。

    “明淵……”沈言唸了出來，“你是叫這個名字嗎？”

    少年眉宇緊鎖，將名片拿回去看了看，沉聲道：“或許吧……”

    沈言暗道不妙，對身旁的杜霆小聲道：“這人該不會是從大陸偷渡過來的吧？”

    如今六十年代後期，國內局勢實在是混亂得很。內陸常常有人偷渡來香江。前幾天廣播裡還說，大陸可能要切斷對香江的供水了，以後每天限制配水。

    “聽口音像是從對面臺島來的。”杜霆低聲道。

    沈言駭然失色，從臺島來的可就更麻煩了，大陸現在和臺島掐得不可開交，互相稱對方是“匪”。

    “咱們把他趕走吧，總不能撿個麻煩回來。”沈言低聲道，“我們把他救醒已經仁至義盡了。”

    杜霆想起明淵手腕內側的紋身，小聲道：“多個朋友多條路，我們在他落難時幫他，以後，他準會記得點恩情。再說了，這裏是香江，我們和臺島的關係又不差。”

    沈言豁然開朗，對啊，內陸和臺島神仙打架，他們香江又不和臺島鬧。

    “咕……”

    一聲肚子叫響了起來。

    杜霆和沈言雙雙看向對方。

    “不是我。”兩人異口同聲。

    “咕嚕……咕……”

    肚子叫又響了起來，這一聲綿長悠遠。

    大家終於發覺了聲音的源頭。

    溫雅從懷裏掏出油紙包，分了一點點肉餅遞給明淵，“淵哥哥，吃點吧。”

    明淵眉頭蹙起，很嫌棄地看著油乎乎的小塊肉餅，沒有伸手去接。

    沈言頓時火起，把溫雅的手抓回來，道：“妹妹，不要隨便給陌生人東西吃。現在吃的不夠了，要先把自己肚子填飽，不要施捨給阿貓阿狗。”

    “哦。”溫雅似懂非懂，把肉餅分了一大半遞給沈言，又分了一小塊給杜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