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紅了眼圈，他坐在八角亭裡的玉石凳上，吸著鼻子，“月月……”

    尊者說他笨，他其實一點兒也不笨。

    尊者說，月月在房間裡睡覺。可他悄悄去看了，房間裡沒有月月，床上也沒有月月……

    到處都沒有月月，月月不見了。

    小少年咬著唇，不敢再哭出聲，要是被尊者聽見了，是要罰他一天不許吃飯的。

    ……

    玄明尊者去了華清山，給徒弟送去幫助修煉的靈丹。

    他轉過頭，往草叢間看了一眼。

    奇怪，他剛剛好像看見了一道白色的影子閃過。

    知道玄明尊者走出了好遠，草叢間的白色糰子，纔敢動了動。

    小少年知道月月在哪兒了，他在華清山上睡覺呢。

    在結束了一天的修煉後，疲憊不堪的方傾月，解下外袍，穿著白色的裏衣，便滑入了寒氣刺骨的冰潭中。

    小少年時刻牢記著尊者的話，不能出聲打擾到月月。

    他躲在灌木叢裡，一雙紅紅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潭水中的人。

    方傾月的動作一頓，他聽見了熟悉的鈴鐺聲。

    他強迫著自己不要轉過頭去，一定要忍耐住。

    幻化出來的寒冰塊，十分鋒利，能輕易的劃破面板。

    方傾月的手臂上浸出血來，他企圖用身體上的刺痛感來壓抑心頭涌上來的思念。

    小少年動了動鼻子，他聞見了血腥味兒。月月受傷了……

    方傾月飛快地穿好了衣服，在潭水邊，下了一道結界。

    小少年跳進水裏，他明明看見月月在裡面的，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呢？

    他找啊找，找啊找，還是找不到。

    “笨兔子……”方傾月隱身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眼中的溫柔怎麼都藏不住。

    笨兔子一蹦三跳，很快便跑遠了。

    方傾月將整個華清山都佈下了結界，誰都可以進來，唯獨兔子不可以。

    兔子的腦門撞破了，也進不去結界，他固執地撞了一次又一次。

    方傾月的心正在被凌遲，像是有把匕首，在剜他的肉。

    “笨兔子……”

    ……

    方傾月將陷入昏迷中的兔子，親手交給了玄明尊者，“師父。”

    “這次是我大意了，放心，他不會再去華清山了。”玄明尊者給兔子洗掉了記憶，他誰記得，唯獨忘了方傾月。

    林季南醒來，對上一張好看的臉。

    男人緊閉著眼睛，在夢裏麵還喜歡皺著眉頭。

    很醜，一點兒都不像他。

    “方傾月，兔子其實一點兒也不笨。”林季南看著他的眼睛，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還是想不起來那段記憶。”

    方傾月親吻著青年的臉頰，他輕語道，“我會幫你回憶，就算一直想不起來，我也還是很喜歡你。”

    “嘿，今天吃什麼？”花容出現在洞外，他探著腦袋往裏看，“你們在做什麼？”

    林季南請花容吃了頓喇叭花全席，花容種在竹片上的喇叭花，足夠他吃上一頓的了。

    花容拿著筷子的手抖個不停，那些都是他的子子孫孫啊，他怎麼能夠吃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