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瞳笑道：“這世上，好人比壞人多。比如賀先生就很好，賀奶奶也很好，我的班主任和同學們都是好人。所以，我會喜歡好人。”

    賀遲聽得一陣心顫。即便歷經磨難，她仍一直向着正面看，不是誰都有她這樣的心性。

    賀遲扭頭看她。

    微黯的光線下，視野內一切景象，好像蒙著灰。賀遲望著她清秀蒼白的側臉，她嘴角的笑容成了驅散灰暗的一抹光，令人心馳神往。

    咔噠一聲，賀遲突然解開安全帶，傾身過來，在她臉頰輕輕一碰，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

    窗外秋風呼呼吹，細微的風聲拂過車窗。被男人親過的臉頰，連微小的毛孔都被震動得難以平靜。

    賀遲心想，好冷。

    賀遲疑惑的看她道：“你的溫度總是那麼低，怎麼也不多穿點。”

    貝瞳嗖嗖嗖地，臀部一挪，僵硬地往車窗靠，喔喔喔…槽，居然直接親上來！連個心理準備也不給。沒發現、沒聞到她身上沒人氣吧？

    賀遲見她低著頭不說話，知道他剛剛的行為太突兀，可能嚇到她了，心裏既擔憂又羞澀，抿緊唇：“抱歉，我只是情不自禁，你…你別放在心上。我…我也不是因為喜歡你才…”

    檢察官大人還傲嬌，不肯承認也好。貝瞳鬆了口氣，道：“不是就好，我也覺得賀先生不可能喜歡上我這種人。那個，能開一下鎖嗎？我回去還想畫畫。”

    她竟信了。賀遲懊惱，何必多那一句話，說情不自禁不就夠了？

    “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好。”

    “嗯，謝謝賀先生。”貝瞳縮在車窗前，“鎖，能開了嗎？”

    賀遲雖想再和她多待一會，可經過情不自禁的衝動，眼下，他也難以心平靜氣的和她獨處，反正明天還會見面，路上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聊。

    開了鎖，貝瞳跟被開水燙了似的，開啟車門跳出來，關上門，從後備箱拿出畫筒畫箱，朝車內的賀遲揮揮手，跑回了公寓。

    賀遲見她上了樓才驅車離開。

    進了房門，貝瞳放下東西，盤腿坐在地板上，雙手環胸，有點愁。

    因為她突然一下想起來，回鄉下一趟和章真的媽見面，兩母女難免得碰碰手，弄弄頭髮，拍拍臉…

    這幾下一來，不暴露也得暴。

    你怎麼那麼冷？

    你怎麼沒心跳？

    你怎麼不呼吸？

    對平常人理所當然的事，不親近自然難發覺。於母親來說不一樣了，章真是唯一的女兒，她不盯著女兒盯著誰？

    貝瞳彷彿想象到一雙驚恐懼怕的眼睛，看鬼似的瞪著她。就算是親生母親，也會因死而復生的女兒，感到驚悚吧。

    貝瞳沉重道：“零哥，你說這咋辦？”

    能咋辦？你決定的時候也沒問他一下，嘴巴一張說出來，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難道他還能時光倒流一遍？

    000道：“儘量不要被碰到。”

    廢話。

    000又道：“賀遲那…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貝瞳裝傻。

    000：“都親上了，你下回還能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