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瞳也覺得她這坐姿過於奇葩，只好按照他說得，坐回來。

    車內昏暗。

    賀遲垂著薄薄的眼皮，盯著手上的方向盤，戴著指套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顯出幾分心神不寧。他唇緊抿，側臉微繃，仔細一看，從窗外撒入的微光下能窺見，他臉頰有些鼓鼓的，好似在糾結什麼。

    貝瞳聽他一言不發，略好奇，大著膽子扭頭看去。賀遲一頭短黑髮，蓬鬆散亂，平添一股不羈，俊朗的五官端正有型，很好看。

    他不是那種特別死板的人，卻也不是非常靈活變通，說話直爽。

    要問貝瞳喜不喜歡他的話，還真沒到那個地步。

    000道：“…你們要僵持多久。”

    冰冷的聲線傳入耳神經，貝瞳詭異得被凍了一凍，零哥怎麼了？和賀遲在一起時，他基本沒好語氣對她。

    貝瞳無奈道：“他不開鎖讓我走，我有什麼辦法。”

    000道：“…他是在糾結要不要跟你說清楚。”

    貝瞳哦吼了一聲：“你連這都看得出來。”

    000道：“你覺得他除了這事，還能有什麼事那麼難以啟齒？”

    貝瞳頓了頓，擰眉道：“零哥，你語氣越來越差，我哪惹你生氣了？陰陽怪氣的。”

    000默然。

    他也不想，也在極力控制，甚至想把貝瞳直接從車內移走，不讓賀遲有坦白心意的機會。

    即便貝瞳頂的是章真的身份，章真的臉，但他比誰都清楚，賀遲喜歡的是章真還是貝瞳。

    外表怎樣不重要，賀遲眼裏看到的，是章真身體裡的貝瞳。

    000道：“我沒生氣。”

    貝瞳嘴角一扯，騙誰呢。

    000道：“你不能戀愛，這點應該不用我多說。”

    貝瞳滿不在乎：“鹹吃蘿蔔淡操心，我難道還能用別人的屍體親喜歡的人？你不嫌惡，我還嫌呢。”

    000：“。”

    你厲害。

    貝瞳又道：“再說，賀先生人雖好，卻和我，不，章真門不當戶不對，光喜歡還不夠在一起。”

    000：“你看的倒是清楚。”

    貝瞳：“旁觀者嘛，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

    000道：“抱歉。我低估了你的覺悟。我是看賀遲長得還不錯，家世也好，是個女孩子都有可能喜歡他，怕你被他蠱惑。”

    貝瞳：“沒關係，我也高估了你的眼光。還以為你知道，男人光好看有錢沒用，癩蛤蟆大把多，真心實意纔是最大的資本。”

    000：“你明明在貶低我，可我卻覺得好像不怎麼明顯。”

    貝瞳笑了：“啊哈，我怎麼會貶低你呢。”

    就是貶低。

    那邊的賀遲躊躇良久，仍是放棄，他有預感，章真會拒絕他，這個預感在腦中無比清晰，鼓起勇氣到嘴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賀遲只好道：“章真，遇到現在這個男朋友，以後，你還會有可能喜歡上誰嗎？”

    這問題在意料之外，貝瞳不知道章真是怎麼想，所以，只能自己回答。

    “會。”

    000詫異的看著貝瞳。

    “真的？”賀遲有點開心。

    “真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