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城周家，周芸兒正在閨房大發脾氣。

    她不想嫁去柳州，那麼遠，又是商賈之家，怎麼配得上她。

    看了看外面明媚的陽光，她心裏卻充滿了陰影：“你去，前院打聽一下，去京城送信的侍衛回來了沒有。”

    “是。”身邊的丫鬟出了門，向前院走去。

    很快，丫鬟從前院繞了回來：“姑娘，還沒回來，大約也就這兩日了。”

    今天已經二月十二了，還有不滿一個月，她就要出嫁了。

    如果信沒送到，送到了聖上沒看見，看見了沒當一回事，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她只是賭，贏了也許能翻身，輸了，也不過是和現在一樣。

    沒什麼大不了的。

    ......

    京城，錢嬤嬤匆匆而來，進了蘇均瑤的偏殿。

    “娘娘，這是右相攔截下來的信件。”錢嬤嬤小心翼翼地把一封信件放到了蘇均瑤面前的桌案上。

    蘇均瑤正在寫字，徽墨的幽香在空中淡淡散開。她認真地把最後幾個字寫完，才放下筆，擦乾淨手，撿起了桌案上的信封。

    一目幾行，匆匆看完，把信遞給錢嬤嬤，冷笑一聲道：“你把這封信一起送去給燕歸吧，告訴他，要是沒能力我就找別人護著未央。”

    錢嬤嬤接過信，飛快地掃了幾眼，拿起一旁的信封，又把信紙塞了進去：“知道了，奴婢這就去。”

    蘇均瑤想了想，開口說道：“你等一等，我給未央寫封信。”

    蘇均瑤認真地鋪開筆墨紙硯，一旁的桔梗正低頭研墨。

    錢嬤嬤側頭看向她。

    站在書案前的女人，身材嬌小，昂貴的燕華衫裙，是今年春天剛剛出的新品種。嬌媚的臉頰上神情冰冷，鳳眼裏風起雲涌滿是涼薄。

    她逆光而立，整個人顯得高不可攀。

    待到她提筆，落下第一個字，整個人神態為之一邊。舉止從容，神色微凝，一行行簪花小楷躍然紙上。如果燕歸看見，大約是要驚歎，這字竟然和未央是一模一樣。

    待信寫完，她小心地捧起，抿唇輕輕吹乾。良久開口道：“錢嬤嬤，你說未央在雁城會過的開心嗎？”

    錢嬤嬤小心地挪動了一下步子，腰彎的更低，輕聲道：“娘娘放心，燕歸，燕歸......”

    後面的話竟是不知道如何說下去是好，人是娘娘叫她交給燕歸的。她對燕歸的瞭解也只是他是少年英雄，國家的中流砥柱，真正的少年將軍，燕州有他可幾十年無憂。其餘的，關於他的人品，品行，秉性一概不知。

    蘇均瑤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錢嬤嬤，你知道我為什麼沒讓你陪著未央一起去燕州，好方便照顧她嗎？”

    錢嬤嬤猶豫了一下回道：“老奴不知。”

    “如果你跟著，未央就是循規蹈矩的蘇家千金。只有讓她一個人，她纔是她自己，懂嗎？”

    錢嬤嬤不是很懂，卻也有些頓悟。

    蘇均瑤也不需要她回道，只把寫好晾乾的信細細疊好，塞進信封遞給錢嬤嬤：“送去吧，告訴右相，來日可期。”

    錢嬤嬤的身影消失在偏殿的外面，此刻京城春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