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是小草在未央的外間守夜的，一如既往，她先坐在床榻下的腳踏上和姑娘說話。

    未央手裏捧著一本書，斜靠在被子上，聽小草繪聲繪色說起今天她做了什麼，又聽了那些八卦。

    主僕倆說的很投機，未央的眼睛慢慢染上了睡意。小草伺候著姑娘躺下，在腳踏上靜靜坐了片刻，一直到聽見燕歸的腳步聲，小草才吐了吐舌頭去了外間。

    每日晚上，未央臨睡前，燕歸都會過來看看。如果晚上回來太遲，在院子外站一會也要站一會。

    今日兩人下了一下午的棋，未央輸了兩局贏了三局，一直到老將軍回來倆個人棋局才慌忙散了。怕他知道他們知道在下棋，會過來要繼續下幾局。

    屋外傳來燕歸的聲音：“你們姑娘睡了嗎？”

    “稟將軍，姑娘剛剛睡下。”小草的聲音響起。

    “唔。”燕歸站在簾子處，伸手撩開簾子往裏望了一眼。

    幔帳層層，看不清裡面的情形，只知道安靜的很，大概真的睡著了吧。

    燕歸邁步走進裏間，小草趕緊跟了進來。掀開幔帳，滿頭青絲堆在錦被上，露出白皙的面頰和纖細的脖子。

    寂靜的夜，只聽見未央淺淺的呼吸聲。

    燕歸不由伸出手，蠱惑般地替她理了理青絲。

    身後的小草，伸長脖子，看著燕歸的手落在姑娘的青絲上，停了下來。不由屏氣凝息，心裏暗暗道，將軍這是要坐什麼，我攔還是不攔？

    大概是燕歸的手指無意碰到了未央的肌膚，未央的輕輕動了一下，羽扇般的睫毛開啟，一雙皓月般的眸子帶著朦朧的睡意靜靜地看著他。

    燕歸微微一怔，一時竟忘記收回手去，只愣愣地與那星光般璀璨的眸子對視。

    就在燕歸覺得她可能是醒了的時候，未央伸手抓住燕歸的衣襟，把燕歸的頭拖的低垂下來，另一隻手從脖子處攬住壓下去。

    壓得燕歸的不由低下了頭來，她調皮地在燕歸的唇角親了一下，嘟囔道：“小叔叔，終於親到你了。”說完，鬆開手，翻了一個身，又睡著了。

    在未央睜開眼的那一刻，小草就輕手輕腳走了出去。

    姑娘醒了，她就放心了。

    良久，等了半天再無動靜，燕歸一聲長嘆，把壓在未央枕頭的手收了回來，給她理了理被子，轉身出去了。

    聽見燕歸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外，屋裏的未央睜開了眼，盯著還在晃動的幔帳微微一笑。

    哼，叫你天天晚上闖女孩子的閨房。

    第二日，燕歸起床，眼底的黑眼圈嚇得身邊的小廝一跳。

    “將軍昨晚沒睡好嗎？”小廝端了熱水給燕歸梳洗的時候問道。

    “昨晚風太大了，吵的很。”燕歸黑著臉道。決定等過完年還是讓丁二他們進來伺候，這個小廝話太多，聒噪。

    昨晚有風？燕州冬天哪天沒風，小廝奇怪地摸了摸腦袋。

    正和丁五他們幾個賭錢到天亮，還沒散場的丁二丁四同時打了個寒顫，不由嘀咕道：“是不是昨晚熬夜受涼了？”

    等到下午，他們被人從睡夢中叫醒，說將軍說了，叫他們過完初五就進府去伺候，不由哀嚎出聲。

    將軍，說好的京城回來放他們一個月假的呢？

    這還沒到半個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