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出巷子，未央正和空谷幽蘭說著今天的烤全羊不錯。

    這時馬車吱呀一聲響，停了下來。

    燕歸下馬，丁五掀了簾子，空谷和幽蘭見狀忙提裙走了出去。

    “要不要去城裏轉轉？”燕歸在未央對面坐穩身子問道。

    未央奇怪地看向燕歸，年初二，城裏店鋪都沒開門，兩個人去逛逛，逛雪景嗎？逛雪景也不能在城裏啊，城裏的雪可不是景，都被人踩得汙水橫流了。

    見未央眼神奇怪，燕歸也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妥，忙道：“那，我們出城去轉轉，說不定能看見梅花。”

    雁城外就是荒原，野草叢生，冰雪皚皚。因為常年戰爭，別說梅花，連野花也不可能有一朵。

    “我們回家吧，冰天雪地的，太冷了。”未央主動坐到燕歸身邊，把頭輕輕依靠在燕歸的臂膀上。

    燕歸見未央態度溫順，心裏更是惴惴不安，清了清嗓子想問，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燕歸哥哥，如果我們成親，你會納妾嗎？”未央悠悠地問道。

    聲音清幽，卻驚出燕歸一身冷汗。

    他竟然忘記了，燕風府裡可是有兩個姨娘一房妾室的。今天未央肯定是要見到的，未央今天是要拿昨天晚上的事情開刀了。

    “不會。”燕歸肯定地答道：“燕家沒有這個傳統。”

    燕歸此刻特別感謝自己的爹和祖父，是他們給他立了最好的榜樣，一輩子只守著結髮妻子到死。

    “嗯，知道了。”未央低著頭，眉眼之間看不出情緒。

    “昨天晚上的事情是個意外，不過，以後不會發生了。你，你不要介意，她連碰都沒碰到我。”燕歸有點難堪地解釋道。

    未央將臉頰在燕歸的胳膊上輕輕蹭了蹭：“我知道，你讓人給她扔出去了。我纔不介意呢，不過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頭，她有我漂亮嗎？”

    燕歸被未央說的失笑出聲，側臉望過去，目光落在未央耳上，她是他唯一見過不帶耳墜的姑娘。手不由動了動，很想捏上去，卻又有些不大敢。

    “以前，我大姐說，只要我想，怎麼做她都給我兜著，叫我不要怕。可是，現在大姐自身難保。”未央頓了頓：“燕歸，我害怕，我從小到大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你會不會嫌棄我？我怕到那天，我連嫁妝都沒有。”

    兩行清淚從未央的臉頰滑過，墜落到未央的裙襬上，洇溼一片。

    “你是不是傻。”燕歸嘆了口氣，把她攬進懷裏，見她咬緊唇，強忍著不哭出聲，不由心中大痛。

    像她這樣的姑娘，自是從出生之時起就開始備嫁妝的。未央的嫁妝未到及笄已經塞滿了三大庫房，這還是未央的六哥蘇長樂有一次無意說漏嘴說出來的呢。

    當時和蘇家兄弟一起玩鬧的情景歷歷在目，如今卻不知道他們魂歸何處。

    “燕歸哥哥，我們去花房下棋好不好？”未央大約覺得過年哭哭啼啼不好，擦了眼淚抬起臉笑盈盈問道。

    “好，比什麼呢？”燕歸展顏笑道。

    “比什麼，你都贏不了我。”未央咯咯笑出聲，他們倆的棋藝算是旗鼓相當的。

    聽見她的笑聲，燕歸心中鬆了一口氣。燕府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