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文姍姍良心發現
“是誰是誰?”幾個聽眾好奇的問。
“京兆府尹大人親自帶著人馬來破案的。好傢伙,三言兩語的就把案子給破了,說是有人故意在京都麗人館門前鬧事,還把死者家屬給抓走了。那麗人館的老闆倒老神在在的一點事兒沒有,接著賣她的黑心藥去了。”
一年輕人憤怒道:“竟還有這等事?府尹大人放著這黑心的店老闆不抓竟然把死者家屬給抓進牢裡,那還有沒有王法了!”
然後柳琦就聽前面那人接著胡扯:“你們有所不知,那店老闆啊是個嬌俏美麗又年輕的姑娘,那長相可真是,比勾欄瓦舍裡的頭魁還要標誌幾分。”
語氣帶著幾分猥瑣,把柳琦聽得雞皮疙瘩落了一地,也聽得怒火中燒,但她想知道這人還會亂講些什麼,便按捺住火氣,站在一旁不言不語。
“你的意思是說那女老闆和京兆府尹大人有一腿?”一箇中年男子摸著下巴,露出不明意味的笑。
“這還用說?不僅如此,國公府家的世子你們知道吧,連他都是那女老闆石榴裙底下的男人,昨日他可一直站在那女老闆的背後,為她說話。”
這會兒有個看起來二十幾歲的年輕婦人淬了一口唾沫,行為舉止十分的不雅,說出來的話也是極為難聽:“不就是有幾分姿色嘛,這種仗著有幾分姿色,動不動就讓男人來給她撐腰,跟勾欄瓦舍裡的那些女人有什麼區別,還不是一樣的只會勾搭男人!”
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那女人吐的唾沫正正地吐在柳琦的腳前。
那些人還在接著說什麼,時不時的發出些不恥的笑聲,沿路到處都是三五成群的,有穿著還不錯的,也有打扮一般的,但都是表情十分豐富,而且老是有男人發出喟嘆,聽在柳琦耳朵裡,那都是充斥著令人噁心的叫聲,那一張張的嘴臉,讓人看了都想嘔吐!
事情似乎正在朝不好的方向發酵,柳琦不由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到了京兆府,王有為已經在那候著,除此之外,段之奕也在。觀這二位的臉色,想來已經聽說了街上的流言蜚語。
倒是王有為,二話不說先對柳琦深鞠了個躬:“拋開案子不講,在下真的要感謝荊夫人,要不是你,我家夫人可能永遠不能生育。”
段之奕和柳琦都是一臉驚色:“王夫人有喜啦?”
一抹揮之不去的溫柔笑意浮現在王府尹的臉上:“是,昨日確診的,已經懷孕一月了。”
這個好訊息讓柳琦糟糕的心情稍微緩解了那麼一時半刻,然而一想到現在整個京都大街小巷全都是對京都麗人館的惡意揣測和中傷,她的心就梗得要死。
“我先去見一見文姍姍,她也的確欠我一個解釋。”
王有為帶人去了牢房,派了兩名獄卒跟著,隨時保護柳琦的安全。雖然這牢房裏安全的很,但他也要以防萬一,對於荊夫人的安危,他不敢打馬虎眼。
文姍姍是單獨的一間牢房,獄卒推開牢門,柳琦進去之後,另一名獄卒殷勤的端了把椅子放在相對乾淨點兒的地方。
柳琦坐下,看著文姍姍,沒有開口說話,她等著文姍姍自己主動開口。
文姍姍一咕嚕,直直的跪在柳琦腳下,還未說話就已經淚流滿面。那是悔恨的淚水。
柳琦心裏一動,下意識的就要伸出手去扶人起來,但是一想到她乾的那些事,伸出去一半的手就收了回來。
“老闆,您還記得之前我跟您講過的事情嗎?”文姍姍自問自答:“柳安說要納我入府,可是我卻被秦氏暗地裏坑害,說我進柳府成為柳家嫡子的侍妾簡直是痴心妄想。可是那日晚上,秦氏親自來找我,她說只要我幫著陷害你,她就同意我進門!您知道那對於我來說是什麼嗎?”
柳琦搖頭譏笑:“她那樣說的話,你也信?秦氏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
文姍姍沒有回答柳琦的問題,而是接著自己的話頭:“對我來說,那就是一個無限美好的未來,那是我夢寐以求的生活,我做夢都想進高門貴府,哪怕只當一個侍妾。”
“你以為高門貴府的侍妾就那麼好當嗎?你但凡遇上一個惡婆婆或是難以容人的正室,你就算進了高門大院又如何,還不是照樣過得悽慘?”
文姍姍哭著道:“那至少過得也是主子的生活,至少不用再爲了生活奔波,更不用爲了生存匍匐在別人身下。您不懂!我真的很害怕,我無時無刻不想過安生日子。”
聽完這一番,柳琦長嘆了一口氣,不知該說什麼好。原本還痛恨文姍姍,現下卻是恨不起來了,因為對方實在是可憐的可笑,也可悲。
但有一句話,也不知是問文姍姍還是問的自己:“要過安生日子難道只能靠男人嗎?你有手有腳,在我店裏幹活不一樣可以養活自己嗎?”
文姍姍頓住了。
“咱們也就緣盡於此了,不管你日後有什麼造化,咱們能不見就不見了吧。”柳琦起身,預備離開。
“對不起!”文姍姍拽住了柳琦的裙襬,像昨日那樣:“我不求您的原諒,我就是想最後跟您說一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柳琦沒回頭,在文姍姍悔恨的抽噎哭泣聲中徹底離開了這座牢籠。
離開時,鬼使神差的,柳琦走到了之前關押過荊溯的牢房。
那段給荊溯送飯的日子,回想起來彷彿還在昨日,當時,荊溯雖總板著個臉,可偶爾也會傳遞出幾分熱意,她感覺得到。
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開始妄想獲取荊溯的真心。
一直跟著的獄卒,上前提醒道:“荊夫人,出口在那邊。”他還以為柳琦是沒記住出去的路,於是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不好意思,我走錯了。”柳琦不再留戀回憶,跟著人出去了。
剛纔問文姍姍的問題,她其實心裏一直有答案。可是當放在自己身上時,她卻也奢望得到男人的愛護,她也想過安穩、被人信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