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將柳琦描述成了一個靠美色拉攏京都父母官，使得京兆府衙門是在替京都麗人館保駕護航的莫須有的罪名成了人人口中津津樂道和憤慨激昂的“事實”。

    在這些事情發生之前，王有為掐著時間夜審罪犯。

    “說吧，秦氏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對幫你走出泥潭的柳老闆如此打擊陷害！”

    一個下午的時間，王有為就已經查清楚了文姍姍的來歷，並知道秦氏曾經打擊報復過文姍姍，對於文姍姍從芳依樓轉道去了京都麗人館的來由全都瞭解的一清二楚。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就更不能琢磨出，眼前這個女人怎麼會做出這樣恩將仇報的事情來。

    文姍姍原本就因為覺得對不住柳琦，而深感愧疚與自責，如今被王有為這麼一吼，她就更加沒有臉面自存了。

    然而一想到，如果自己將秦氏說出來，就算自己這次因為坦白，官府能輕判她的罪責，可是秦氏呢？秦氏是不會放過自己的！秦氏的手段是怎樣的，文姍姍只要一想到就心生膽寒，於是面對王有為的問話，她也就閉口不言了。

    “不說？”王有為看向文姍姍，面容冷笑，他離文姍姍有些距離，並未靠近，說起來自己也算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人，可是面對文姍姍這樣的，王有為除了厭惡與鄙陋之外，再無其他，彷彿靠近她就是靠近什麼臭燻燻的餿水一般。

    “是秦氏吧。”王有為知道對方聽得見，雖然她一直低著頭，一副不打算開口的樣子：“這人怎麼就這麼賤呢？秦氏找的那些醜陋老男人還不夠你看清她對你的態度？你是受虐上癮還是腦子抽了，居然替這種人賣命！”

    文姍姍在聽到王有為說到秦氏時，垂在身側的手沒控制住，將身側的衣服邊差點能絞出朵花來，這是明顯的心虛纔會有的表現，她這一點自然沒能逃過王有為的眼。

    但是，文姍姍還是沒說。

    王有為氣得差點想讓手下把她的嘴巴掰開。

    “柳老闆可真是識人不明，居然會收留你這樣的人，不對，你都不算是個人，畢竟人可不會對有恩於自己的人做出這樣的噁心下賤之事，你充其量也只能算個畜生！”王有為嘴巴是真毒，而且毒起來能把你祖宗十八代都能罵到七竅生煙的地步，他現在罵文姍姍的話，都算輕的。

    就在他氣得牙根都快被咬碎時，文姍姍頭抬起來了。王有為看的清清楚楚，她臉上的淚水滿面縱橫。

    還知道哭，看來還不算是完全喪失良心。

    “我，我對不起老闆。”

    王有為緩了緩語氣：“你既知道自己對不起柳老闆，便如實說來。”

    文姍姍跪坐在地上，隨便用衣袖摸了一把臉上的鼻涕淚水：“的確是她指使我和那個老婆子聯起手來陷害京都麗人館。她的目的是要抹黑京都麗人館，讓老闆沒有翻身的可能。死了的那個姑娘原是柳府的一個丫鬟，她昨天來麗人館買藥前，我們倆就已經見過麵了。原本說好的是，她吃了麗人館的藥，但是卻並未治好病，然後第二天過來鬧，我再出賣老闆，如此一來，麗人館的聲譽必定是要被抹黑的。”

    說及此，她頓了頓，然後臉上一抹嘲諷，因為臉上有淚，這麼一襯托，這個嘲諷的笑便顯得猙獰起來。

    “秦氏果然還是如此心狠手辣，她居然直接把那姑娘弄死了，換了個老婆子來鬧事。也對啊，如果是喝過麗人館的藥就死了，那對京都麗人館來說將是更加致命的打擊。可憐了那姑娘，竟然莫名其妙的丟了性命。”

    “大人，你說的沒錯。我的確不是人，我是個畜生。”

    王有為若有若無的嘆息：“你為何要答應秦氏，她許諾了你什麼條件？”

    剛纔招了那麼多的文姍姍，對於這個問題，她的表現是沒有停止傾向的嘲笑，自我嘲笑。

    完了之後，她說了一句與問題無關的話：“大人，我能見一面柳老闆嗎？”

    王有為完全可以拒絕這個要求，但是當他看見文姍姍滿是絕望的眼睛裏透著的一點希冀，他答應了。

    這也不過是個可憐人而已，或許方纔的那個問題，文姍姍會對柳琦訴說。

    審完了文姍姍，便是審那個老婆子。那個老婆子是個軟骨頭，王有為稍微一嚇唬，就全招了。與文姍姍說的不無二致。

    然而從這兩個人的口供來看，一點也沒有秦相府的人的影子。

    倒不是說她倆故意隱瞞了什麼沒說，而是她們真的對秦相府的人一無所知。王有為確定這點的本事還是有的。

    當王有為脫下官府回到家時，一見面難有好臉色的妻子，居然主動過來，伺候他寬衣，還打了熱水來給他洗腳。

    雙腳伸入溫度適宜的熱水中時，王有為一身的疲乏盡消。他看著撩起衣袖給他搓腳的妻子，面龐溫柔，不過語氣還是有些端著：“你今日是怎麼了，這麼晚了還沒睡。別跟我說，是特意等我給我洗腳的。”

    王有為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他和洪曉玲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二人之間吵過的架早就數不清了，但是他們彼此之間的感情也難以計算。不過，洪曉玲這幾年可從沒有給她洗過腳了，上回她給自己洗腳還是他倆剛到京都紮根的時候。

    想起這些，王有為不禁恍惚，這一晃，六年時間就過去了，真是時不待我啊。

    埋頭給夫君搓腳的洪曉玲，語氣不鹹不淡的來了句：“我懷孕了。”

    嘩啦啦，王有為的腳直接從水裏鑽出來，光著踏在地板上，得，剛纔的腳是白洗了。

    “你再說一遍？你幹嘛了？”說不上是激動，但王有為摁住洪曉玲肩膀的顫抖的手出賣了他的心情。

    “你明明就聽見了。”洪曉玲沒好氣的笑他，但還是依了夫君的請求，又說了一遍：“我懷孕了。今天剛瞧的大夫，已經有一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