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段家進宮用膳
說到這兒,文姍姍自我嘲笑道:“我真傻啊,居然會對一個來勾欄瓦舍尋開心的男人動了真心。像我這樣的女人,終究是不配擁有別人的真心的,虧我還痴心妄想,哈哈哈。”
不知為何,柳琦居然從文姍姍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前世。
前世她不就是這樣傻嗎?居然會對一個全天下最不可能對她專心的人付出真心,也是她自己貪心,纔會落得最後草草收場。
前世絕望時,多希望有人對她伸出援手啊!
“你暫時就先住在這間單間了。”柳琦終是決定幫文姍姍一把。
麗人館剛開業,樓上的八個單間目前還未能派上用場,先拿出最裏面的一間給她住並不礙事。
文姍姍這樣的遭遇,柳琦很清楚她如果離了芳依樓這樣的勾欄瓦舍之地,基本上沒有地方願意收留一個曾是這樣身份的姑娘。
文姍姍在芳依樓做姑娘時,攢下了不少錢,她回去給自己贖了身,便打包了行禮在麗人館安頓下來。
於她而言,京都麗人館便是她的新生,她終於不用再面對秦氏對她的百般折辱。
文姍姍一放下自己的東西,就跑去柳琦那兒,十分積極道:“老闆,我要做些什麼?”
柳琦當下就給她分派了任務:“這些藥茶分別是什麼用途功效,療程是多久,你需得馬上背下,以便在客人問到時能夠及時給對方解答。一會兒我會一一講給你聽,你留心記著就是了。”
“好的!”文姍姍點頭應下,這對她來說一點兒也不難,總比以前在芳依樓被老鴇要求記住那些男客的興趣愛好和習慣要簡單得多。
“不過、”柳琦上下打量了一下文姍姍:“你先得去把這身打扮換了,穿得簡單大方一些,此外,你的面板看起來還不錯,用不著化如此厚重的妝容,平日裏略施粉黛即可。”
京都麗人館做的是女人生意,裡面的店員時時刻刻應以客人為主,在打扮上自然以簡單大方為上,這樣既不會讓客人覺得不舒服,也不會失了禮數。
至於妝容則更為敏感,客人上前買藥,在看到店內員工的面板狀態良好自然也會對店內所賣的藥茶更為信服。
因此柳琦要求大家的臉一定要給人看上去幹乾淨淨清清爽爽的感覺。
文姍姍不疑有他,全都一一照做。畢竟,現在柳琦可是新老闆,況且她自己也早就厭煩了日日粉妝示人。
不得不說,文姍姍在推銷上頭頗有些功夫,但凡經過她介紹和解說的客人,幾乎沒有不在麗人館花錢的。搞到後面,柳琦在後堂又多熬了幾罐子藥茶,其中多為“靡顏”、“韶華”等用以美容養顏的藥茶。
可把柳琦給樂壞了。
今日十一號,朝廷每逢單日不上朝,除非有緊急情況,一般這個規矩是不會破的。
然而段國公段府,今日上午迎了一位不速之客。
杉公公是太后的人,這是衆所周知的。
“太后懿旨:玥嬪有孕,哀家甚感欣慰,特請段國公攜全家入宮,與皇帝、玥嬪一同在常青宮用午膳。欽此、”
段國公:“臣,領旨。”
杉公公將旨意念完,好聲好氣的將懿旨遞給段國公:“恭喜恭喜啊,段國公好福氣、玥嬪娘娘好福氣!”
段國公示意隨從給杉公公塞了銀子:“多些公公,日後還請公公對玥嬪娘娘多加照拂。”
“應該的應該的。”杉公公暗暗掂量了銀子的分量,滿意笑道:“宮裏派了馬車專門接送段公一家,您看,這時辰也差不多了,咱們還是早些啟程進宮吧。”
段國公:“公公稍等片刻,待我等先換身衣服。”
進宮與太后、陛下一塊用膳可不是小事情,等閒官員難得有這份殊榮,若不是時間緊,官員們進宮前沐浴焚香也是有的。
段國公帶著妻子和兒子,上了宮裏的馬車。因皇宮之內不得駕車,又在宮門口換上了轎子,直接被抬去了常青宮。
皇帝和玥嬪已經在常青宮和太后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了。
段國公一家到時,午膳時間也差不多。
太后坐在首位:“玥嬪有孕,是宮裏難得的大喜事,你們都是玥嬪至親之人,還當常來宮裏走動走動,省的玥嬪懷著孕辛苦還總思念家人。”
段國公:“多謝太后,臣與犬子畢竟為男子,進後宮多有不便,日後便讓臣的內人林氏時常替臣探望太后與玥嬪也好。”
這話說的很在理,也很周全。
太后笑說:“這是自然。說起來,國公夫人這二品誥命已經封了有些年頭了,不如趁著今日哀家與皇帝都在,就升國公夫人一品誥命吧,皇帝意下如何?”
太后這問其實都算不上是問,基本上是陳述的語氣。
林氏是玥嬪的母親,升她的誥命品級,宋長燁自然也沒什麼意見,他樂見其成:“母后思慮甚全,兒子回去便擬旨。”
如此榮譽,段國公和他的夫人從餐桌前起身至廳中央,鄭重叩謝。
太后等人家行完了禮,才擺著手道:“正吃著飯呢,咱們說起來也是一家人,怎麼動不動的就站起來,多累呀,快回去,咱們接著邊吃邊聊。”
等人在座位上重新坐好,太后示意了連嬤嬤,連嬤嬤便端上了一壺酒,照著太后的意思,給在座的各位都斟上了酒。
太后舉杯:“這酒是前幾日剛從江州送過來的佳釀,景王的一片心意,今日哀家高興,就不私藏了,拿出來與大家一同分享。來,乾杯。”
江州、景王。
在座的幾個人,恐怕除了玥嬪和段夫人,大家都意識到太后此舉恐怕是有意而為之。
眾人依言,除了玥嬪懷孕不能飲酒,其他人都一干到底。
飯畢,宋長燁藉口因還有政務需要處理,便先行離去。他此舉其實也是有意而為之。
太后早不召見晚不召見,偏偏在知曉江州景王近況之時讓段家一家子入宮,宋長燁心裏跟明鏡似的,太后絕對是有事情需要交代段國公,又或者說,她或許對段國公的忠誠已經有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