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握手言和(大結局)
荊溯牽著柳琦踏進了這個包廂,在宋長景對面坐下,看著坐上的兩個茶杯,柳琦還有些詫異。宋長景怎麼會知道,荊溯就一定會帶著她一塊兒來見他呢。
“與你鬥了這麼多年,今日卻是我第一回認識你。”宋長景先開了口,放鬆的語氣,整個人看起來也和從前不一樣。柳琦前幾次見宋長景,總能從對方身上看到劍撥弩張卻又極力剋制的情緒麵,今日他的身上,全身都透著釋然。
“說實話,在知道我並非先帝所生之時,多年來壓在我心中的沉重立刻變得如雲一般,我從未感覺到如此輕鬆。”
“我這許多年都以為自己是父皇嫌棄的孩子,一直心懷憋屈,憤懣不滿。宋長燁成了我最大的敵人,奪得皇位佔據了我生命的全部,而你,是我獲得一切的最大阻礙,我時常恨不得殺了你,我也確實這麼做了,我有一支隊伍,專門為你而建造的。”
宋長景諷刺道:“現在想想,我真可笑。”
“今天來,是特意跟你告別的。”宋長景從他座位旁邊拿出了一個盒子,放到了柳琦前面,他衝柳琦笑道:“這家雲樓的實際老闆是我,今日便將它送給你了,全當我給你的見面禮吧,不要推脫。”
宋長景不容置疑的語氣和荊溯很像,柳琦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見他向自己點了頭,她纔將裝著雲樓商契的盒子巴拉到自己身邊。
“謝謝。”
荊溯默許柳琦手下宋長景給的禮物,就說明他也是默許了自己與宋長景的兄弟關係,柳琦雖然收到雲樓很開心,但她對荊溯的態度更感到欣慰與高興。
“雲霞和孩子還在城門口等我,我們準備連夜回江州。”宋長景將目光落回到荊溯身上說:“以後應該都不來了。”
柳琦知道宋長景一家必定不會再京都久待,離開時遲早的事情,卻不知他們居然選擇在今夜走。
“年十五,侯府的婚禮,你們不來嗎?”她面帶詫異的問道。
一直在說話的宋長景,此刻卻只是無聲的笑,過了很久才搖頭笑說:“不來了,不過放心,你們的禮物是不會少的。”
“祝你們幸福。”說完,宋長景起身,要走。
荊溯和柳琦也站了起來。
“往日恩怨,一筆勾銷。”荊溯對快要走出包廂口的宋長景,忽然說道:“往後,我們是兄弟。”
宋長景只是頓了片刻,之後便毫無猶豫轉過身來,和荊溯緊緊擁抱了一下。
他們彼此,在這世上,是彼此唯一的由血緣牽連在一起的親人。本是同根,又何必互相為難。
太后自知,她與宋長景必有一死,便自己服毒自殺,打消了宋長燁最後的一點顧慮。宋長景依舊是閒散王爺,先帝許給他的富貴,宋長燁並不打算奪走。
一場謀反之戰,牽扯出如此多的前塵往事,對於無關緊要的人來說,引起的不過是一陣唏噓而已。可對身在其中的人來說,是需要時間去接受和坦然面對的。
這麼多天,荊溯也好,宋長景也好,他們在今夜,總算是接受了那些事實和真相。
親眼目睹荊溯和宋長景握手言和,柳琦這晚一直樂樂呵呵的。時不時就發出一兩句笑聲來,她實在忍不住。
宋長景走後,荊溯和柳琦沒有馬上回三樓包廂,而是站在最高樓的憑欄處,兩人相互依偎著,俯瞰著京都這座城。
柳琦腦袋枕在荊溯寬厚的肩膀上,身上穿得很厚實,可荊溯還是能一手將她攔在臂彎裡。荊溯伸出空閒的手,食指彎曲,輕輕敲了敲柳琦光潔的額頭,然後順著鼻樑,握住了她的小臉蛋。饒是如此,柳琦的笑意還是從眼尾傾瀉而出。
“成了雲樓的老闆,就這麼開心,嗯?”
柳琦凝視身邊的男人,傻傻的點頭:“嗯,開心!”
荊溯沒忍住,手從捏著臉蛋變為抬起對方的下巴,低頭吻住了粉嫩色的唇瓣。一開始只是蜻蜓點水一般,輕輕的唇碰著唇,再後來,情不自禁的含住了對方柔軟的唇片。
旖旎的深吻過後,柳琦像被男人抓走了所有的力氣,只能借力站著。
“咦?”柳琦俯視時,無意中看到樓下大街上,有兩抹熟悉的身影,她感到有趣:“段公子不在家陪著他父母守歲,怎麼也出來了?我發現他還真是愛纏著我舅舅呢。”
街道兩旁的樓宇幾乎燈火通明,柳琦視力不錯,她的目光追著街上白玄山和段之奕的身影,看著他們一直閒步走到了湖心亭,在湖心亭坐了下來。
荊溯:“大概投緣吧,我認識他這麼些年,從沒見他對誰這麼用心過。”
“嗯,是很投緣。”柳琦笑道:“真好,你有兄長,我有舅舅。”
荊溯:“嗯,真好。”
段之奕正巧今日也從家裏出來,他本就喜愛湊熱鬧,除夕之夜京都城最熱鬧的地方,唯有這雲樓。也是同荊溯一樣,早早就定好了包廂,打算自己出來看看戲再回家。
他一進門,就被居高臨下的白玄山注意到了。
一身淡淡的月牙色袍子,長髮玉冠束起,面容很白,從寒冷的外面進來,鼻頭還有些紅紅的,落在某些人的眼裏,顯得十分可愛,偏他又執著地開啟扇面,悠閒自在的扇了起來。
實在太……白玄山不知為何,他便同荊母說了,自己出去會兒,若沒有回來,便轉告荊溯和柳琦,不用等他。
下樓梯至二樓與一樓的過度梯時,段之奕放著亮光的眼眸就這麼直直的撞入他的視線當中。
白玄山忍不住暗罵了自己一聲‘老畜生’,可他還是一步一步走向了樓梯下的比他小了二十整歲的青年。
兩人就站在樓梯上,聊了幾句後,不知是誰提出出去走走,於是段之奕還未入包廂,便巴巴的跟著他前輩,在外面閒庭信步起來。
兩人不知不覺就走入了湖心亭。
段之奕還管雲樓借了一把琴。
“之前說好的合奏,一直給耽誤了,今日巧得很,若是沒能和前輩的玉笛合上一曲,這肯定是我這一年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