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李太師來了。”

    “他老人家從不上朝，看來皇后中毒之事是真的了。”

    “皇后慘遭毒害，這可是動盪朝野之事啊，不是玩笑，諸位萬不可隨意置喙。李太師今日前來說不定是有其他事情，再說了，我朝又沒有限制太師上朝。”

    說話的是秦相，他作為百官之首，他這麼說了，其他官員自然不敢在當著他的麵說什麼，索性這會兒陛下來了，也該閉上各自的嘴巴，列隊站好。

    李太師看不出什麼臉色，他來了之後，對秦山點了點頭，算是和老友打過招呼了，然後就站在了秦山的旁邊。

    原本連著幾天都會在龍椅後面垂簾聽政的太后，今日沒來。

    底下官員自是要猜測一番，不過沒人敢發問的。

    眾人例行朝拜後，李太師第一個站了出來。

    宋長燁看見李太師時，雖說到不了心虛，但是他老人家來定是知道了什麼。

    “陛下，昨日太后派人告知我皇后娘娘貴體有恙，太醫院診斷恐時日無多，今日老臣來，特向陛下詢問此事，是否當真。”

    李太師言語之間很平靜，如同只是在敘述一件聽聞，但熟悉他的人知道，他心有怒氣，且這怒氣很重，再醞釀一會兒，說不準就要爆發。

    面對李太師的當廷詰問，宋長燁自知，皇后中毒一事瞞不了多久。況且，皇后確實也撐不住了，到時候發喪，舉國上下還是會知道。

    然而宋長燁並不想直接將此事當著滿朝文武，拿出來說，如此這般，豈不是要牽扯出許多。

    李太師見宋長燁沉默良久並不回答，他又接著發問，還是面無表情。

    “今日荊侯怎麼沒來？莫不是在天牢陪他的夫人嗎？”

    宋長燁一聽，暗道不好，唯恐李太師要直接說出皇后是遭柳琦毒手這樣的話語來，正要出言阻止，大殿門口傳來了荊溯的聲音。

    “多謝李太師關心，本侯今日來晚了。”

    荊溯的聲音一傳來，眾人皆迴轉過頭去看。

    他們發現荊溯身邊還有一人，一身布衣，手裏拿著一把笛子，與荊溯同行，竟還能讓人瞧出恣意風發，氣場強大。

    李太師直接驚到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他就這麼盯著進來的白玄山，感覺整個人都變成了雕塑，除了眼睛在動之外。

    秦山也跟著驚呆了。

    站得離他們近的官員，瞧見他們的反應，滿肚子疑惑，雖然荊侯出場，大家一般都會有所忌憚和怯場，但秦相和李太師的反應也太過了吧。

    直到李太師顫抖著嘴唇，對已經慢慢走上前來的人：“白，白，白醫聖？！”

    白玄山微微轉頭瞧見李太師，他勾唇一笑，笑得漫不經心：“多年未見，李兄身體可還行。”

    李太師懷疑自己在做夢，原本要來找宋長燁問自己女兒的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也暫時給忘了：“多虧了白醫聖，我身體好得很。”

    “嗯，你身體應該是不錯，若是沒有意外，至少還有二三十年好活。崩謝了，你若是想敘舊，改日來荊府找我。哦，京都麗人館也行，說不定我會在那。”白玄山單方面結束了李太師滿肚子的問題，他今兒來，是有正事要乾的。

    他們這邊雖只是小聊，可他們的對話，卻把大家都給驚到了，個個目瞪口呆的。

    白醫聖？

    這位看起來不過四十來歲最多不超過五十的男子是傳說當中的白醫聖？

    還有，他為什麼會選擇在荊府客居？還讓李太師去京都麗人館找他？

    宋長燁在見到白玄山亮出的令牌，先帝御賜的唯一一塊令牌，他從龍椅上走了下來。

    “您真的是白醫聖？！”宋長燁：“您老人家怎麼”

    宋長燁話沒說完，被白玄山打斷：“我老嗎，你開口就是老人家的喚我？”

    恐怕也只有白玄山敢這麼直接懟陛下了。

    “您不老，是朕說錯話了。”宋長燁非但不生氣，他還很有眼力見的快速承認錯誤：“您此番前來所謂何事？”

    白玄山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現身，來，定是有原因的。

    期間宋長燁看了眼荊溯，眼神示意對方，可荊溯只是聳聳肩，意思是讓宋長燁直接聽白玄山親口說了。

    白玄山沒有直接回答宋長燁的問題，他轉頭掃了一週雖站得整齊但一直在伸長脖子使勁兒瞧的一眾官員們。

    “哪個叫柳瑱。”

    白玄山的聲音不大，但中氣十足，傳遍整個殿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柳瑱本來還跟著瞧稀奇，倏而自己被點了名，除了訝異便沒別的了。

    柳瑱基本上是被站在他旁邊的同僚給推出去的，他對上白玄山左右審視的目光，方纔的訝異，全然變成了悚然。

    “白醫聖，柳侍郎有什麼問題嗎？您要給他診治？”李太師在驚奇不定中回過神來，便自動化身白玄山的迷弟。

    白玄山哼聲冷笑：“給他診治？他不配！”

    柳瑱直接給跪了。

    “白醫聖，下官與您無冤無仇，您為何這麼說！”還當著這許多官員的麵，陛下也在此，他堂堂醫聖說出的話，分量自然十足十，豈不是要害了自己！

    白玄山還是冷著臉，這回還多出了滿滿的嫌棄：“我們無冤無仇？我還就告訴你了，我跟你有仇！你這個拋妻棄子的負心漢！我阿妹怎麼會看上你這種忘恩負義的人？”

    任誰也沒想到，今日在朝堂上能見這麼大一齣戲，大家都伸著脖子不動聲色的聽著。

    但說真的，從白醫聖嘴巴里聽到‘負心漢’、‘拋妻棄子’這樣的字眼，還挺新奇的，畢竟白玄山在世人心目中的形象與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差不多。

    柳瑱徹底傻了眼，他望著眼前的白玄山，除了震驚，說不出話來。

    白玄山接著道：“柳琦好歹是你的親生骨肉，緣何你就能對她如此狠心？”

    柳琦？

    眾人分析著白玄山說的話。

    難道，莫非，白玄山口中的“阿妹”是柳琦的親孃？那個大家口中的鄉野村姑？

    不會吧……這是在開什麼驚天動地的玩笑麼？